晚上六點,林宇非準時回到了住處——試驗場內的住所。雲還三人都已經回來,正坐在客廳談論著什麼,見林宇非進來,都停了下來。
“事情辦完了嗎?”雲還問道。
“嗯,都完事了,”林宇非答道,“怎麼沒看見葛先生?”
“那個瘋子又去修煉了。”張仲堅在一邊回答,“一心想著儘快超過我呢。葉師弟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林宇非一愣,雲還已經接過話去:“我們巡視的時候看見你和他一起進了那個什麼學院了。你回來了,他又顛到哪裡去了?”
“林師弟又回實驗室了,他下午回來找了些資料,正好我回來了一趟,就和我一起去了學校。回來的時候就直接去實驗室了。”這話倒是也沒全錯,葉飛確實是回實驗室了,有些事情還是得他親自處理。總不能說他回住處來是為了偷懶吧。
“臭小子,”雲還又低罵一聲,臉色倒是緩和了些,“那麼他的訓練等他回來再說。青嵐,你休息一會,然後我們先開始你的訓練。”
林宇非答應一聲,就在沙發一角盤坐下來,又想起來:“對了師兄,你們回來沒看見阿喵嗎?一隻黑狸貓。”
“沒有看到,你從家裡帶過來的嗎?”
“對。”林宇非看看角落裡的貓食盒,已經吃掉了一小半,放下心來,“沒看到的話應該是出去了,阿喵經常兩三天不回家的。”
“趕緊休息吧,半個時辰後,我們到內場去練習一下,瞭解一下你的近身格鬥能力。”雲還插進話來。林宇非答應一聲,閉目凝神,開始修煉。雲還向兩名弟子打個眼色,師徒三人走進了客廳一邊的一間臥室,關上了門。張仲堅順手施放了一個水障術以隔擋聲音。
“我還是堅持告訴他,這樣對他來說太不公平了。”門剛一關上,張仲堅就低聲說。
“那是不可行的。”雲還的聲音也很低,但是語氣中帶了一絲惱怒,“我從來不擔心被人記恨,但是告訴他後果的話,他怎麼可能專心的練習?”
“他已經能在風術中偶然發揮出來了!”張仲堅堅持道,“你現在不告訴他,將來到了用的時候,怎麼和他說?他是一個人不是工具!我們應該給他選擇的權力!”
“他沒有選擇的權力!”雲還聲音突然大了一些。雖然依舊是十分小聲,在牆和水術雙重隔絕下外邊不可能聽到,但是話語中堅決的口氣讓張仲堅和心嵐都愣了一下。
“老頭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呆了片刻,張仲堅才面帶苦笑道。
雲還話說出口就後悔了,連自己都愣在當地。半晌後才沉著臉道:“我知道你心疼這個師弟,我何嘗不是。這樣的資質,本來完全可以用難以想象的速度超越你我,繼承先師的衣缽。可奈何他身上有了毀滅的概念,雖然可能達到極高的境界,可是毀滅之力會逐漸侵蝕他的身體,甚至消滅他的存在。道術修煉得再高,也不能抵擋,又有什麼用?”
“如果他能在那個極限到來之前,渡劫羽化,身入洞府呢?”張仲堅忽然道,“何況我們還有小師弟的生長之力。”
“扶余,毀滅是根源的概念之力,我們都知道那有多可怕。即使他成功的渡劫羽化,也終究難以抵抗毀滅概念的侵蝕,即使是生長,也只能延緩,而無法阻止。那個時刻到來時,無人可以預估他會毀掉多少,那樣的代價,我們,甚至這個世界都未必承受得起。”雲還低聲說,“現在我們幾乎可以肯定那個源頭就是創造能力的持有者,按這個溢位的程度來看,這個持有者的規模大過你成千上萬倍,憑我們幾個的道術,甚至算上他的,恐怕都是杯水車薪。如果他的毀滅之力能夠在那之前完全開發出來,至少我們解決這次問題的機會會大增。”
“說到底,還是得利用他。我們終究是要把他當作工具來使用,”張仲堅將身體靠在牆上,長吸了一口氣,語帶落寞,“老師,你還記得當年你和張宇初怎麼崩的嗎?”
“記得。”
“可是為什麼我覺得,我們現在和他們越來越像了啊。”
雲還沉默下去,沒有再說話。臥室裡忽然就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雲還忽然道:“心嵐,你怎麼想的?”
從進來開始,心嵐一直靜靜地聽他們爭論,眼神淡淡的,卻始終沒有說話。這時聽到雲還問來,輕聲答道:“我傾向於師兄的意見。”
雲還長長地嘆息一聲:“給為師三天時間吧,這個事情先放一放,我們先訓練他們的實戰。”
張仲堅沒再爭論,揮手撤去水牆,忽然臉色一變:“老師,這是……”
水牆撤去的瞬間,一股極其細微的聲音傳過來,像是隔壁有高壓鍋在噴氣,又像是有無數條蛇在一起嘶叫,震得人耳朵發疼。這聲音毫不間斷,而且音調越來越高,人的耳朵漸漸地聽不到了,但是空氣中的震動並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此時連心嵐都猛地站起身來。
雲還臉色驟變:“這是……龍息之聲!是葛同山那小子要突破了嗎?”張仲堅搖了搖頭:“葛同山不再這裡,他在體育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