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人形木偶落在地上。
我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渾身動彈不得。
七個身穿葛衣,頭戴大斗笠的和尚魚貫而出,將我圍住,其中一個還揪住被五花大綁的胖子,他的嘴裡被塞了布條,嗚嗚地叫罵個不停。
起頭我還以為是喇嘛一夥人,為了報仇,為我們設下陷阱,沒想到卻是一幫日本密宗的和尚。
佛家不像道家有著不斷的千年傳承。佛家的祖師爺釋迦摩尼死後幾百年才有人,有意識地將佛祖說過的佛法彙整合經,因此教徒對佛祖所說之法產生分歧,分裂為上座部和大眾部。
真正的佛法在它的誕生地已經滅絕了,卻在別的地方開花結果。比如在中國,發展出諸多流派,一時鼎盛。
密教是佛家之中的一支,但密教所說之的佛法並非佛祖所說,而是大日如來法身佛所說。因為法身不說法,故稱密教的傳承為密法,由凡夫傳承是不可能的事,能傳法的都是金剛上師,大成就者。
唐代時,密教由印度傳入中土,唐代僧人一行從此修習傳授形成密宗。傳法過程中吸收了大量中國本土道教的內容,印果長老時,將密宗傳於來大唐求法的空海,是為日本密宗。
密宗傳到西藏時,融合本土苯教,演變為藏傳密宗。
而由於歷史原因,比如三武滅佛,自打唐朝以後,密宗在中原南北幾乎沒有完全的傳承。
月光下,當先的和尚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張頗經風霜的臉,一如苦行僧,朝手下打了個顏色。兩人分別搜了我和胖子的身,並沒搜出什麼。
和尚用不大流利的中文向我道:“小子,三彩銀錠枕在哪裡?識相的,就交出來,不然你和朋友都會死在這裡。”
我眉頭一皺,這人居然也是為了銀錠枕而來,而且認為東西在我手裡。
我本想說東西不在我這裡,你們找錯人。轉念一想,這麼說他肯定不信,於是耍了個小心眼,道:“不錯,東西的確在我這裡,但我又知道你會不會拿了東西之後殺人滅口呢?這樣吧,你先把我朋友放了,然後我再帶你去找三彩銀錠枕。”
和尚笑了笑,“你倒是講義氣,也罷,聽你的。”隨即命人將胖子放了。
“他媽的,小鬼子,也不看看誰的地盤,敢來在這兒鬧事,胖爺我給你放血!”胖子已被解開了口罩,破口大罵。
我忙喝住他,朝他搖搖頭,暗示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啊,與其同歸於盡,不如先脫掉一個去找救兵。
胖子心神領會,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小子,我已經兌現了我的諾言,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和尚笑道,從腰間抽出戒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好,我說……”我笑嘻嘻道,就在和尚凝神凝聽的時候,一隻手快如閃電擒出,變故發生在瞬息之間,那和尚也有點本事,急忙後退,可惜手中戒刀已經被我奪了過來。
“你?”和尚一臉驚駭。
那和尚以為以釘魂術控制住我的心神,殊不知我是半人半屍的體質,此術對我的效果大打折扣,過了一陣子已被我破解,此時突然發難更是嚇了他一跳。
“你到底是誰?”
和尚從驚詫中緩過神來,“說給你聽無妨,反正你都是快死之人,記住了,我叫上村正田。殺你的人是也!”
看來這幫倭人和尚得不到寶物,便要大開殺戒了。
我倒不是怕這個和尚,而是忌憚他們人多而已。
“慢!”我抬手打斷道,“我們打個賭如何,如果你能勝我,我就把寶物所在的地方告訴你,如果我僥倖贏了,你就放我走,如何?”
“憑你也想勝我?痴心妄想!”上村正田冷笑道,門人四下散開,圍住了我,顯是默許了這場賭局。
上村僧袍無風自揚,一如老鷹展翅,手中快速掐訣,口中唸唸有詞:“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此時星月無光,狂風大作,一股強大氣場自他身邊散發開來。
森林中土木水三行的力量尤其強大,此時化為成氣彙集在上村正田身上。
“雕蟲小技,我也會啊。”我冷笑一聲,說罷同樣掐訣唸咒,手印咒語和他卻有些不同,“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