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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她就是害相思了 (1 / 6)

從觀霞山回來之後,鄭嫻兒就病了。

大夫來看過,只說是風邪入體,開了幾副不痛不癢的藥調理著,也不見效。

外傷也懶得管它,反正躺幾天也就不那麼疼了。

誰知躺了幾天之後該好的沒好,反倒又添了咳嗽,每咳一下便覺得五臟六腑都扯著疼,喉嚨裡一天到晚都是腥的,也不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鄭嫻兒一天天只是蔫蔫的,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好在府裡的事有安姨娘和韓玉珠,店鋪裡的事有程掌櫃和小枝,一時倒也沒出什麼亂子。

鄭嫻兒叫蘭香和韓婆子關了院門,不管誰來探望,一律說不見。

她自己就掩了帳子昏昏沉沉地躺著,把那件深埋在心底的舊事想了一遍又一遍。

再痛苦的事,想它一百遍也就沒那麼痛苦了;再噁心的事,想它一百遍也就沒那麼噁心了。

說她自虐也好,說她愚蠢也罷,她總要把那件事想到再也懶得去想,然後才能安安心心地忘掉,重獲新生。

這是鄭嫻兒給自己選擇的療法。

在這段時間裡,黎賡託小枝來傳過一回訊息,說是當時的事情已經查清,真正的如蘭並不是死了,也不是自己逃走,而是跟一個男人跑了。至於其餘的事,把兩人先前的敘述和推斷加起來就是真相,並無錯漏。

黎賡的意思是,一切交給鄭嫻兒處置,要殺要剮都無怨言。

因為他的這句話,鄭嫻兒倒在心裡生出了幾分敬佩來。

只是,她此時還沒有心情處理那些事。她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呢。

鄭嫻兒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黎賡。

恨,一定是恨的。若不是有枕香樓那麼個骯髒的地方,若不是黎賡這個枕香樓少主的疏忽,那件事從源頭上就沒有發生的可能。

可是在怨恨的同時,她又有些愧疚,畢竟先前錯怪了他那麼久,還曾經誤以為自己跟他……

除了那件事之外,黎賡確實配得上樓闕給他的“秉性中正”四字評價。對於這樣的一個書呆子,說實話,鄭嫻兒心中是佩服的。

那天在山頂說完了所有的話,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黎賡拖著一條傷腿把她背到半山腰送上馬車,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個“累”字。這件小事,又深深地印在了鄭嫻兒的心裡。

果真是個招人厭的傢伙啊……

對於樓闕,鄭嫻兒非但不知該如何面對,更已經完全不敢想起。

一想到他,心裡就徹底亂成一團,再也理不出半點頭緒了。

那些被她死命壓下的隱秘的念頭、那些她假裝不在意其實卻在意得要死的舊事、那些關於未來的不敢想卻不得不想的憂慮……太多的思慮如同蛛網一般密密匝匝地將鄭嫻兒捆縛起來,纏得她一動也動不得。

鄭嫻兒病了七八天了。旁人只當她每天昏睡養病,卻無人知道這麼多天以來,她一直是睜著眼睛到天亮的。

一合上眼,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便會如影隨形地纏繞過來。

熬了這些日子,眼睛完全熬紅了,身上時常都是滾燙的,大夫換了好幾個、藥方換了十幾張,始終無濟於事。

最後,也不知是哪個沒本事的大夫隨口說了一句“心病還須心藥醫”,丫頭們只想把他打出去,鄭嫻兒卻只是會心一笑。

她的藥,還不知道會不會來呢。

這天夜裡,鄭嫻兒照舊大睜著眼睛,聽著窗外風吹樹枝“嗚嗚”的聲音。

天黑之前下雪了,這會兒院子裡已經有了積雪,照得窗欞上白瑩瑩的。

再過幾天,就是臘月了。

鄭嫻兒這樣想著,靠在枕上又咳了幾聲。

被風吹斷了的樹枝“啪、啪”地敲打在門窗上,並不嚇人。鄭嫻兒靜靜地聽著,心裡反而覺得很安閒。

房門那邊傳來一聲輕響。鄭嫻兒原本並未放在心上,卻忽然看見帳子搖晃了幾下,似是有大風灌進來了。

難道房門被吹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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