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原因,樓闕第二天又去了一趟慎思園。
樓家二少爺也真是挺不容易的,先是捱了弟媳婦的打,然後又受了弟弟的驚嚇,本以為事情過去了,誰知道一波三折,這會兒竟還要被同一個弟弟再驚嚇一次。
樓闕倒也沒多說什麼,只丟下一句:“樓家上下百餘口人的性命前程都在三嫂的手上,二哥做事之前,還是多掂量掂量自己的性命為好。”
樓闓昨天早上受了樓闕的一番敲打,自以為已經很老實了,所以此刻難免覺得有點兒冤枉。
未及喊冤,他忽然想起丫頭們偷偷議論,說是二奶奶昨日請了三奶奶過來,氣勢洶洶的,不知說了些什麼。
樓闓自以為明白了,不免拍著枕頭切齒怒罵:“我也不是個不知死活的,既已知道弟妹守貞志誠,我哪裡還敢亂打主意?怎麼弟妹昨日在慎思園受了委屈?定是朱氏那個妒婦——我定不饒她!”
“罷了,我也不過白勸一句。二哥好好養傷吧。”樓闕笑了笑,起身告辭。
出門之後,卻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在廊下等著他。
樓闕腳下不停,敷衍著拱了拱手:“陳四小姐。”
陳景真提起裙角,“咚咚咚”地跑了過來,紅著臉往樓闕的手裡塞了件東西,轉身便跑。
“陳四小姐請留步!”樓闕厲聲喝道。
陳景真嚇得一顫,不由自主地站定了。
樓闕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微微一怔。
那是一枚用大紅錦帶編織而成的同心方勝,用一方粉白色的絹帕珍而重之地包著。
同心方勝的含義不言自明,但樓闕這會兒可沒心思理會這個。
他將那方絹帕攥在手裡,舉到了陳景真的面前:“這帕子,哪兒來的?”
帕子是上好的絹絲織成,輕軟潤美。上面繡著一枝並蒂蓮花,花瓣與花瓣相互偎依著、花蕊與花蕊相互交疊著,嬌紅嫩黃,極盡纏綿。
陳景真一張小巧的瓜子臉紅了個透,雙手捏著衣角,恨不得把頭埋進脖子裡去:“是……是我繡著玩的,你不要嫌棄。”
“嘿!”樓闕冷笑了一聲。
陳景真的頭埋得更低了。
樓闕扶著欄杆,連看也懶得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