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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丁敏果然接到了宮裡的傳召。丁敏換了身衣服,就跟著天使進了宮。
因為有了劉協之前的叮囑,這次見面伏皇後對丁敏可以說是相當和善, 不僅放低身段親自到宮門口去迎人, 還特別熱情的跟丁敏聊了不少有的沒的。
反倒顯得丁敏有些過於矜持。
“如何?”從宮裡回來,曹操已經在院子裡等著了, 顯然曹操對伏皇後這個不安定因素還是有些關注的。只是曹操是臣子,接觸不到內宮,送進宮的棋子也只在外圍伺候, 所以只能從丁敏口中瞭解一二以此推測劉協的真正態度。
“很熱情”脫下厚重的正裝, 在僕婦的侍候下換了身常服, 整個人總算輕鬆了些,丁敏回想進宮的整個過程,蹙了蹙眉, “就是有點過了”讓人覺得有點假。
“不過示好的意味很明顯”接過曹操遞過來的茶碗喝了口茶,丁敏繼續道,“言語間有些試探”雖然伏皇後或許已經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就像正常的隨便聊天,但她還是有點急切了。也可能是被人把控的日子過夠了, 太急切想要翻身做主了。
與此同時,宮裡,劉協也在問伏皇後丁敏的反應。
伏皇後苦笑,“臣妾實在沒看出來什麼, 那丁氏進宮後就跟個木頭人似的,你跟她說什麼,她就只知道笑,連搭個茬都不會,只偶爾‘嗯’一聲……”她都不明白曹孟德那麼精明厲害的一個人怎麼就娶了這麼個夫人?聽說還如珠如寶的捧著, 院子裡連個侍妾都沒有。
劉協失望,卻還是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丁夫人真的啥都沒表露出來?”
伏皇後把她自打在宮門前見到丁敏,直到她離開,丁敏的一切言行細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最後沮喪搖頭,“確實沒有,她進來除了行禮,總共就沒說幾句話。”禮數倒是周全的讓人拿不住錯,可涉及到其他的,不管她說什麼,對方都淡淡的,即便她以言語試探,對方也不急不躁的,全程面上的笑容就沒變過,就跟畫上去似的。“或許,她一個後宅女人也不清楚曹孟德的打算?”
劉協搖頭,換個人或許真的不知道,但是丁夫人,絕對不可能。
劉協雖然沒有跟丁夫人接觸過,卻聽說過她不少事情,紅薯,清酒,寶刀……曹營很多事情後面都有她的影子,不客氣的說曹操能有今天的成就,跟她脫不了關系。
這樣的女人說她安於後宅,對曹操的打算不清楚,劉協死活都不信。
“那要不,臣妾過幾日再召了她進來試試?”
“暫時還是先不要了”跟伏皇後成親幾年,兩人相依為命,朝夕相處,劉協把伏皇後的性子看的很透,伏皇後並不是個心思非常深沉的。當然若真是那等心思深沉的,那些人當初也不可能讓他娶她。想到這,劉協心下嘆了口氣,拍拍伏皇後肩膀以示安慰,“丁夫人那邊先放一放,你明日先把曹操手底下那幾個得力的軍師夫人挨個召進來見一見,看看有沒有可以拉攏的。”
伏皇後一聽重新打起精神,重重點了點頭,“臣妾聽聞曹操手下的荀彧、荀攸都曾在洛陽為官,最是忠君愛國,明日臣妾就召了兩位荀夫人進宮一見。”
接下來幾日,荀彧、荀攸、郭嘉、戲志才包括曹操手底下一些大將比如黃忠、呂布、曹洪等人的夫人果然接二連三的被叫進了宮。
且不知道是不是伏皇後故意的,幾家的女眷被留在宮裡的時間都特別長,完了,每次伏皇後還特意讓人過來跟丁敏解釋一句‘就是聊的投機,一不小心說話沒注意時間’什麼的,讓丁敏惡心的不行。
“阿姐,你說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她難道還真以為這樣就能挑撥離間?”大家又不傻,好好的日子不過,幹啥去投靠兩個紙老虎?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不過她這段位還是低了點……”如果她不是把所有女眷都強留在宮裡那麼長時間,而是挑三兩個本來就邊緣的人物特意留長點時間,再搞點事情出來讓這幾個人辯無可辯,說不定真的能達到目的。
可是現在?她怕是要失望了。曹操早就預想到這種情況,早早就為手下的呂布、張遼等人請了恩旨,再過幾天他們就要離開許昌前去赴任,宮裡兩口子想要拉攏他們並沒有什麼意義。而且曹操就可以給他們想要的,他們又何必扔了西瓜撿芝麻?
“她這樣做,只會讓他們想‘逃離’許昌。”
“還真讓阿姐說中了,我聽她們不少人說家裡郎君想要趕緊離開許昌出去打戰呢,說是出去打戰,不用理會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清淨。”
丁小妹男人夏侯淵一直都在外面,少有時間回來,丁小妹遷都之前去夏侯淵那住了幾個月,聽說要遷都,家裡一攤子事就回來了,現在這邊定下來,宮裡那位伏皇後又一堆騷操作,她都想帶著兒子、兒媳、大孫子出去躲躲。
丁敏看出她的想法,搖了搖頭,“你還是再等等吧,之前過來一路上大人孩子遭了不少罪,你就算再想多清淨,也等大人孩子身體都恢複了再走,小孩子可經不起折騰。”曹喆都三歲多了,到了許昌也好幾天才緩過來,更何況囡囡生的那個?
“知道知道,我是那沒分寸的人嗎?”丁小妹跟丁敏貧嘴,貧完了話題一轉突然轉頭說起他們家老二夏侯霸、老三夏侯稱的親事。“阿姐覺得哪家姑娘好?”
“這我我哪兒知道?”她兩個小兒子曹丕、曹植還小呢,要說親還要好些年呢,“你這做阿母的就沒看中的?”夏侯淵在曹營地位可不差,兩個小子也是要人才有人才,要樣貌有樣貌,還用得著她這個姨母幫忙說親?
丁敏笑著搖頭。“行了,你也別跟我藏著掖著了,直接說吧,看中了誰家?”
“鐘家。”
“鐘家?哪個鐘家?”
“東武亭侯(鐘繇)那個鐘家,不過不是東武亭侯親女,是東武亭侯的侄女,前兩天我帶著衡兒媳婦出門走走,路上正好碰上這位姑娘從城外回來,機緣巧合看到一眼,瞧著長得好,教養也不錯……”
“元常(鐘繇)的侄女自然是錯不了的。”
“姐夫?”說來也怪,曹操其實並未在丁小妹跟前說過什麼重話,更沒擺過什麼臉色,但丁小妹對曹操就是有一種天生的畏懼,看到他就怕,此時見曹操從外面進來,身體下意識就往丁敏身後躲了躲。
反應過來後,一瞬間,丁小妹尷尬的臉都紅了,好在不管是曹操還是她阿姐丁敏此時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
“怎麼這個時間點回來了?”這會兒才不過申時初,平時這個時間曹操都還在府衙裡忙著呢,這個點回來實在少見。
“跟文若他們商量了點事情,正好事情處理完了,時間夠就回來一趟”見丁敏起身,讓人給他打水,曹操連連擺手,“你別忙了,你們說你們的,我就是回來拿點東西,等會兒還要出去一趟。不過元常的侄女確實不錯,不管是配霸兒,還是配稱兒都合適。”
夏侯氏、曹氏本就幾代姻親,關系親密,他跟夏侯淵又是摯友,兩人還是連襟,不管打哪兒算,夏侯霸、夏侯稱都跟他親侄子差不多。
鐘氏算是許昌大族,鐘繇本身也是個有真才實學的,兩孩子不管誰與鐘氏聯姻,於公於私都是好事。
丁敏無語,“這結親是結兩姓之好,哪有那麼簡單?”
不想當天晚上,曹操正好請了包括鐘繇在內的幾人赴宴,酒酣耳熱之際,突然想起這茬,就跟鐘繇提了提,竟是當場就在眾人的呼喝聲中把兩家的親事是給砸瓷實了。
丁敏: ……
好吧,是她想太多了,在他們男人看來,兩家結親確實就這麼簡單。
再說鐘家這邊,宿醉醒來,得知自己不清醒的情況下,應下了跟夏侯家的親事,鐘繇‘啪’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
“哎呀,你這是幹嘛?怎麼還打上了?”鐘繇夫人孫氏無語。“還打這麼狠?看看都腫起來了,你說說你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孫氏一邊數落,一邊去給鐘繇拿消腫散淤的膏藥。
好在這些東西,內室櫃子裡就有,她很快就取了來給鐘繇抹上,“我知道你是後悔喝酒誤事,這事你確實做的不對,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意不去,這門親事也沒啥不好。族裡正愁著沒法子跟曹兗州拉近關系呢。這親事一定,兩家也算是拐著彎的姻親了,挺好的,族裡還得感謝你呢。”
“話是這麼說,可我喝酒誤事就是犯了大錯。”只不過這次僥幸得了個不錯的結果而已。
再有夏侯氏、鐘氏兩家結親,固然交好了曹操那邊,天子那邊又怎麼辦?他這個東武亭侯是陛下給的,陛下若是知道了訊息會不會覺得他背主?想起這個鐘繇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作者有話要說: 3k字更新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