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晌午一過便有風來。太陽看起來明晃晃的照在地上,卻也只像個紙老虎一樣看著唬人。
已過秋分!人說白露秋分夜,一夜涼一夜。
最近幾日,早晚都要穿加厚的秋裝了。
梅雪坐在落地窗前看外邊,河邊兩行樹,樹樹皆秋色!
幸好自已是去廣東,廣東短袖可穿到十一月。若是北上工作,一件厚衣服都沒,可不愁殺人!
三點不到,樓下來人。梅雪聽人跟晏藝和喬長勝打招呼。
來人說:“叔,阿姨,我是喬穆楚廠裡的同事,來接嫂子過去的!”
晏藝說:“她在樓上,我喊她下來!”
來人姓甚名誰沒人問,直接要叫人下去跟人走。也不怕人打著喬穆楚的幌子把人拐走。這家真是不待見她這個兒媳!
直到兩年後再回來時,晏藝眉歡眼笑的忙前忙後,殺雞宰鴨的款待。梅雪方才明白:“現實就是沒錢!就連爹媽都會看不起你。”
梅雪剛給喬欣妍餵飽奶,拍了拍孩子的背。聽人說來接她,便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提著行李下樓。以至於晏藝才張口就看到梅雪從樓梯出來。
晏藝忙接過梅雪手中的喬欣妍。
喬欣妍看到晏藝的臉就癟嘴。
晏藝忙抱著喬欣妍往院門外走,口裡還不忘催促道:“快些走,別讓她看到。”
梅雪咬著牙忍到顫慄,她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是被逼無奈。可聽到晏藝懷裡喬欣妍傷心的哭聲漸遠,她心都疼碎。
“放心走吧!”喬長勝說。
來人接過梅雪手上的行李箱,看了眼她身上的短袖說:“坐摩托有些涼了,不如穿件長袖!”
“不了!”梅雪弱弱的應了一聲,轉回頭紅著眼眶看喬長勝張了張口。
喬長勝看她,知她想說什麼卻心裡難受說不出話!揮了揮手說:“先走吧!”
出了院門,來人摩托車停路邊。收好行李在貨架上,來人睇著梅雪說:“嫂子,我是喬穆楚的同事沈寬,隔壁鎮上的。路上有什麼需要你儘管開口說,別不好意思。”
至此,梅雪才知道來人姓甚名誰。
梅雪看沈寬,這人倒是溫敦善良。說話時眉眼帶笑。
“好…”梅雪想回一微笑,卻只是嘴角抖了兩下,笑得牽強的比哭還難看。
沈寬卻燦爛一笑,轉身腿一抬騎摩托上道:“上車了。第一次丟孩子在家都這樣,習慣了就好了。”
梅雪跟著坐上摩托,回頭看晏藝。
晏藝抱著喬欣妍在鄰居家裡,鄰居何媽正站旁邊逗著喬欣妍。
喬欣妍沒再哭,梅雪心裡總算好受了些!
沈寬把車子打火,掛在空擋上加油,車子轟轟幾聲。聽轟轟聲中,沈寬還在說:“我孩子都三歲了,他媽第一次外出時,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這幾年習慣了,再出門都沒那回事一樣!”
“農村都那個樣!打兩年工賺點錢。收入穩定了把孩子接到身邊上學,還是好過在農村窮耗!”
想想也是那個理!把孩子丟在家是遲早的事。普通人的生計,別無他法。
不知何時,沈寬的車子已開出好一段。
梅雪反應過來時,只見天高雲淡,流雲徐徐。
路邊棉田裡,像誰搗碎了天上的一片白雲,零零散散的鋪在枯了的枝條上。
臥鋪客車是準五點開。
初上車,梅雪沉浸在對家的失望中還沒緩過神來。直到晚上七點多,胸脹的難受時,對女兒的“念”鋪天蓋地的席捲。滿腦子都是:“妍妍有沒有哭?”
“妍妍有沒有好好喝牛奶?”
“晏藝會不會打她、罵她?”
……
車窗外,太陽西沉!最後一縷殘霞都隱在漸昏的夜幕裡。遠處山上的燈火漸明。微光渺遠如天上的星!
微微的暖光,歸時總能照亮回家的路。而去時,卻勾起更深的離愁別緒!
梅雪淚溼透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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