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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羊肉串 (1 / 2)

齊織嘉對感情的事不擅長經營,愛情也好,友情也罷,對她來說如樹如草,只需給予自由,讓其安靜地生長,彼此守望就好。而我養著一隻白貓,卻起名為黑狗,正因為我骨子裡恰恰是個粘人的dogperson。我不要做一動不動的植物,我要在我喜歡的人身邊轉來轉去,搖搖尾巴,眼睛亮晶晶,求撫摸求玩耍。

話雖如此,齊織嘉卻是我們之中第一個結婚的朋友,這不免讓我有些惆悵。感情如果不去澆水施肥,應該會自然衰敗,除非你的身邊都是仙人掌——直到有一天,我才如醍醐灌頂,齊姐夫正是齊織嘉量身定做的仙人掌。

回魔都的船上,我和毛毛各自回覆著昨日的資訊。我的朋友圈裡理所當然地曬出了齊織嘉的合照,那條狀態下,味淋給我點了贊,確切的是,他先評論了一句,我未回他,大半夜時,他又點了個贊,這就十分微妙。

我與味淋……

沒有與字。

我對毛毛宣稱,味淋是我認識四年的同學,四年來,我們兩互相幫助,互相關心,建立了十分深厚的社會主義兄弟情。毛毛噢了一聲,尾音上翹,意味深長。

大一的時候,我參加了學校的騎行社,騎著我的女式小腳踏車跟著一溜兒的死飛,磨到大腿起泡,疼痛感不可描述,自此之後,騎行社的活動我都婉言謝絕。到了大二時,原本的副社長油門覺得騎行有侷限性,索性拉了一批人出來,開了新的社團,名為“在路上”,算是一個文青旅行社團。

後來我才聽到風言風語,說是油門家裡開的旅行社,不論是車輛還是機票都能開後門價,外加學校社團的學分加分,他何樂而不為——總有這種人,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的意圖,世俗險惡,勾心鬥角,那是不假,但是我想對於油門來說,有比這些都為重要的東西,驅使著他一往無前。

味淋是油門的同班同學,與我同屆,大一時一起上過心理學選修課,做過小組搭檔,那時他對我頗為照顧,我是芳心暗許過,但因為種種原因,並未付諸行動,自然消亡。到了大二下學期,我們同進了油門的新社團,我才感受到這段孽緣還未停止,藏到深海底的小情緒,又像泡泡般浮了上來。

味淋是個海派的人,與一些呆頭呆腦的木頭男相處不來,也是,他的室友還穿著格子花紋襯衫、不露腿型的運動長褲、淘寶爆款的板鞋;他已經穿著日系針織衫、牛仔長褲和手工皮鞋,甚至戴著輕奢的dw手錶了。他為人謙和,開朗陽光,見識又廣,許多女同學都對他青眼有加,我遠遠地觀望,內心糾結,並無動作。

大二的暑假裡,油門組織了一次roadtrip,從魔都直飛呼市,再轉道乘小巴車北上錫林,由於好幾日的夜宿都是帳篷,所以油門的報價並不算貴,我思前想後,拉著室友醬油一同參加了活動,到我們兩都交完了錢,才得知味淋也報了名,此時再退,不免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我硬著頭皮,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與醬油隻字未提。

儘管油門在學校裡大肆宣傳,到最後,一行人加上兩個司機也不過十四人。其餘一些人我都不算太熟悉,除了油門外,我最熟的只有味淋了。

醬油長得並不黑,只不過因為喜歡湊熱鬧,事事愛打醬油,得了這個名字。大學同班還有兩個室友,我稱他們叫八寶辣醬,胖的那個是八寶,潑辣的那個叫辣醬,八寶辣醬是本幫菜的一種,算不上辛辣,有些偏甜,含蝦仁、雞肉筍片等,是一道很具特色的地方菜餚;正如他們在我心中的位置,味道豐富,獨具特色。八寶是個宅女,辣醬特立獨行,對於旅行都婉言謝絕了,只有醬油,溫婉隨和,意志不那麼堅定,被我三言兩語給勸動了。

醬油笑談:“我與你同居了兩年,終於這次要同床了。”

“啊呀親愛的,和你同床我怎麼還睡得著。”我與大學室友的相處模式與我和毛毛他們完全不同、連說話方式也是度身定做的,和他們在一起我更像是成年之後的我,隨性灑脫,寵辱不驚,而不是青澀的中二少女,叛逆反骨,特立獨行。我們的群聊裡一向是不分晝夜飆車的,畢竟世界上總有地方是午夜。

我與齊織嘉聊蜂蜜與油桃花,她總是一臉懵逼的,而醬油則能惋惜幾句沙龍香留香太短,然後屁顛屁顛地過來靠著我的肩膀看我化妝。

比起旅行,我更喜歡前期準備,一切都未開始時,只有百分之百的期望,便不會有失望。那次旅行,我和醬油協商好,一人帶彩妝,一人帶洗漱保養品,兩個人手拉手逛商店,不亦樂乎。

第一日到呼市,我們兩拖著三個行李箱——我拖著一個黑色的箱子,背一個雙肩包;醬油則拖著兩個碩大的金屬箱子,背一個挎包——進了房間。

“我看那個味淋,”醬油當然說的是他的真名,而非我取得綽號,“一直要求幫你拿箱子,你還婉言謝絕,是不是不大好。”

“他幫我拿了,那你怎麼辦?”我一屁股平躺在雙人床上,又忽的竄了起來,拉開落地窗簾去望窗外,失望的是,窗外也是城市,大高樓、小平房,灰濛濛的,與魔都有些地區無異,若非房間裡的暖氣片,還真與南方沒有差距。

“我的你幫我拿啊!”醬油理所應當,事實上一路上的確我幫她一起推了箱子,醬油看起來弱不禁風,我對她甚是憐愛,“再說了,你看隊伍裡不還有兩個男生麼,味淋都出手了,他們不得有樣學樣麼?”

男生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我寧願他們不要那麼紳士,不然會給我帶來額外的心理負擔。我從小就是一個獨立的女孩子,不管是男生女生幫我忙,我都怪不好意思的。大一有一次,同桌阿肆幫我搬了凳子,第二天我便藉口做了手工牛軋糖玩兒,送了她一些,事後她回憶起來,說我帶著魔都人骨子裡那種有借有還,銖錙必較的精神,我不置可否,反駁她我是有契約精神,不愛白白麻煩別人。

由於這次旅行報價較低,油門攬下了許多導遊的職責,包車訂餐,都是他一手包辦的,味淋作為朋友,各方面都要搭把手,所以並沒有太多時間來與我哈拉。這讓我有些失落,因為味淋平時與我的確是經常發資訊聊天的人,有時是說學校裡的課程,有時是說家裡附近的美食——味淋與我家最多二十分鐘車程,與大學裡那些別的城市來的學生比,我們兩的家庭文化是最相近的,然而,放在魔都這個大環境裡來說,我們兩的階級已差了至少一個階層。

我和醬油進廁所整理了一下頭髮,補了唇膏,便下樓去了預約的餐廳,已經有好幾個同學在等我們。

那是我第一次正眼打量木魚花,她乖巧地坐在味淋的身邊,給味淋倒茶。木魚花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她的頭髮柔順亮澤,蓬鬆柔軟,髮尾捲翹,經過補妝,臉上的妝容自然貼合,就連口紅顏色,也恰到好處,與低調無關,卻不過分張揚。她換了一件碎花小裙子,配近來流行的日式金屬眼鏡框,俏皮中帶著些許分寸,這樣的木魚花,瞬間成為我的假想敵人選。

木魚花並非是我的第一個假想敵。

我和高中初戀當時分手,一半來自於我們一個月未曾聯絡,另一半就來自於我的猜忌和不信任,有個高中同學告訴我社團裡有人在追我初戀,我便總覺得有個像木魚花的可人兒挽住了初戀的手臂,當天,我就當機立斷提出了分手。

我寧願去做他回憶裡的白月光,也不要去做背後吃飛醋的妒婦,讓他在半老徐娘和花季少女中,選擇出軌,甚至是甩了我。這種不戰而退的作風,來源於對自己容貌的不自信、對男人心的不自信和對初戀這段關係的不自信。第一次戀愛的我,恰恰是主動的那方,每天戲弄他討好他,他也對我很體貼。可是一旦分開,或是長久不見,就總是在暗中試探、在掩藏、在計較、在故作矜持。手機就是試探的戰場,一句兩句的資訊,我都要揣摩半天,小心翼翼地恢復,在這種青澀的愛情關係中,我們最終是耗完了彼此的眷戀,我提出了分手,他並沒挽留。

後來我才知道,我們缺的不過是那句,我愛你、我想你、我要你,我不想一直主動,總覺得先說的人會輸,最後兩人都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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