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問想看什麼樂子?
男人指了指殿前那顆梨花樹,神色很是矜貴清冷,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樣說道:“爬樹吧?孤還沒見過會爬樹的豬呢?”
蒼憐虎軀一震,默默含淚,做了一件十分恥辱的事情。
從這一日起,她清楚明白了,她這個孃親,實際上是一個披著高貴冷豔皮囊的妖豔賤貨!
小心眼,看著漂亮實際上一肚子壞水,毫無親情可言,是一個冷麵魔頭。
但是冷麵魔頭很講信用。
爬完了樹,原以為能得一處溫暖之地,窩著睡覺,本就是天大的恩賜了。
卻不曾想,這魔頭竟是去了一趟天行神宮,伐了一根聚靈木,雕刻成搖床,又剝了一隻仙鶴的羽毛,捻了一床柔軟又溫暖的羽茸錦被。
從此,蒼憐有了窩,也有了家。
冷麵魔頭對她的吃穿用度,甚是用心奢侈,倒也未曾含糊,但與此同時,他對她也十分嚴厲,未得半分縱容之心。
不見溫情,只有冷冰冰的教育。
而他的教育,往往都是伴隨著疼痛。
有時候蒼憐甚至懷疑,自己的地位都不如窗前的那株海棠花來得重要。
因為一個日月交替下來,魔頭的臉色永遠都是一層不變的漠然疏離。
唯有對待窗前那株常開不敗的大紅海棠才會偶爾露出一抹溫情的目光。
雖說心中憤然不滿,但蒼憐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長生殿裡的日子,過得十分舒適快活。
直至後來,有一次,她做了一件錯事,徹底惹惱了他。
一年征伐,他受傷而歸,獨自一人在殿闕中上藥養傷,身旁並無旁人或是宮娥伺候。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傷得這般深重,上完了藥便沉沉睡去。
隔著重重長明不滅的琉璃燈盞,蒼憐看著床榻上的男人。
燈光如隔彼岸。
蒼憐只覺得自己距離那個男人好生遙遠,遙遠得似乎永遠都奪不回自己的龍鱗於龍角了。
雖是心中無力,可他傷重的機會並不多。
她並未錯過這次機會,壯著膽子一路遊了過來。
正如她想象的那般,他傷得很重。
入睡時分,他從來不會輕易讓旁人靠他這般親近。
因為不習慣旁人的無端觸進,更喜歡孤獨一人獨枕。
可是今日,她卻無比輕鬆的跨越了那宛若禁地般的距離,來到他的面前。
吐息聲甚至已然拂面。
可他仍無半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