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遠遠觀望了一眼臺上銀白‘女子’,心口驀然一痛,心道她若身死於此,自己定當是會悔恨終身,痛不欲生。
可若是極力相護,她極有可能成為吳嬰的帳中人,這與他無疑又是一個巨大而又沉痛的打擊。
但這些都絕非最關鍵的。
近年來,吳嬰擁有者雷霆手段,獨攬大權,隱隱有著稱霸九州之勢。
這于越國而言,是極大的好事,可於他而言,卻是一場永遠也醒不過來的深淵噩夢。
雖說吳嬰親口言明自己無意皇位之爭,可他也隱隱猜到這是為何?
眉心星砂紫極演黑,他亦是曾好幾次,在夜裡燭下,看到那雙暗沉如血的眼眸會時而轉為詭異的黑灰之色,透著一層猩殺也無法遮掩的死寂,宛若即將斃絕之人在最後一刻貪戀又幾乎可憐絕望地汲取了人間最後一口生氣。
這分明就是將死之人的面相。
不是不爭,而是爭了也無多大用處。
可若是他身邊多了這樣一名強大且無雙的太子妃,傳承下了子嗣,這越國可還能有他的一席之地。
皇位之爭,素來都是以皇家兒女的血肉枯骨堆砌而成的榮耀王座。
吳璋目光掙扎的看著臺上身影,轉望之際,又看了看四周那群虎視眈眈的殺人憤怒目光。
他頓悟過來。
恨不得反手給自己狠狠一個巴掌。
自己現下正是在做什麼蠢事!
就為了一個女人?
自己的大好前程與多年苦心經營,都要這麼衝動的孤注一擲嗎?
不再多看,他緩緩坐回空蕩的座位間,神情隱忍痛苦,幾乎從牙縫裡擠出道:“太傅大人教訓得是……”
李且歌藏於袖中的手掌已經屈起,手骨摩擦巨疼之際,一道風息箭意殺機悄然在袖中充盈。
可她面上卻是帶著譏諷有迷人的嘲笑,道:“這便是男人口中的愛啊歡喜啊,原來都生得這般一文不值。”
陵天蘇似有所悟,遠遠朝著李且歌凝視過來,如淵海般的眸子似納萬物,李且歌的視線瞬間便陷了進去,心神瞬間失守渙散,手掌之下的箭氣也蓬然散去。
大袖飄招,盈風散去。
李且歌詫異的看著他。
陵天蘇朝她笑了笑。
李且跟是聰明頓時會意過來,她攏了攏袖子,摸出一根青瓜來,笑眯眯的啃了一口。
這個小美人,很是有些有恃無恐嘛……
“你們說我有意挑起越國與靈尊之間的戰事?”陵天蘇上前一步,動作溫和卻不容拒絕的將擋在前方的年輕太監推開。
年輕太監回首愕然的看著他。
天冥深深眯起眼眸。
陵天蘇自腰間緩緩取出一枚黑晶符箭,卻不急著搭弓上弦,而是以箭鋒輕點弓身節點,嵌入弓內的那一枚星辰晶散發出幽幽暗暗並不屬於人間的光。
看到那縷熟悉只有故土才會長存的冥日息光,天冥眼瞳陡然深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