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若是隱師姐破境的緊要關頭因為強烈反噬而發生一些么蛾子,她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她花容失色,哪裡還敢吝嗇一枚往生果:“不不不!!!隱師姐大可不必如此,此果便可保下這隻小狐性命,您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傻事?
狹長而又好看的鳳眸裡溢位一縷細碎光影。
多年忘我修行,她印道而生,始於修行,痴於修行,已經堪達了一種忘情境界。
半年前的荒唐一夢,並未讓她道心蒙塵,她所專注的唯有手中一劍。
那時,少年向她輕許的諾言,也是這一輩子唯一一個向她許諾之人。
雖說心中淺生微漣,但後來的一年光景裡她也將這瞬間的漣漪當成悟道修行的一種試煉。
一直以來,她都是這般認為的。
大道苦寒,蜀道之難,她看似扶搖直上,可修行一路里的艱難與生死唯有自己知曉。
若是不想多年修為付如流水,她清楚知曉她不能像尋常人那般做任性的‘傻事’。
既是修道,自然便要堪破生死。
若是取捨不定,那才是真正的庸人自擾。
白衣影照,她清美的容顏模糊在了風雪瀰漫裡,鬢間一縷深青秀髮松落而來,帶著幾分懶意的掃在陵天蘇染血的面頰上。
冷冽的寒霜氣流沒有絲毫猶豫與停頓的紛湧至陵天蘇的傷口體內。
她沒有去接那枚往生果,僅僅只是用餘光淡淡地掃了一眼:“不必了。”
往生果雖能救他性命,但也只是救人性命罷了。
一旦服下,體內傷勢沉積下來,妖骨大散,終身再無望化形成人。
在裴青雲看不見的角度之下,她冰冷微抿的唇角微微揚起。
在這一瞬間裡,她張起了一座結界,在外人絕無可能聽見的情況下。
陵天蘇模模糊糊地聽到她的聲音在耳邊輕道:“那日我讓你隨我回鳳隕宮,你不願,所以呢?這便是你要給我的交代?”
碎裂的骨骼在靈流湧動之中開始重聚生長,體內動盪不堪,難以穩定下來的虛弱靈魂也在逐漸修復。
心口處即將熄滅的鳳凰靈火被凍結如同冬眠一般沉寂安然。
模模糊糊地聽完這麼一句話,陵天蘇意識仍舊非常混亂,只是他知曉是身前這人救了自己,便伸出舌頭落在她細長冷白的指尖輕輕舔舐,表示感謝。
隱司傾微微挑眉,好似失笑道:“原來已經靈智受損。”
真不知這少年是怎麼將自己折騰成了這麼一副凋零模樣。
但她並不關心這些。
保下陵天蘇的性命之後,手中晶核已經看不到半分痕跡,她低頭掃了一眼地上的火鳳:“這下可安心了?”
火鳳脆鳴一聲,好似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