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疾走,小心戒備著周圍,又在幾個有松樹的地方取松油做了幾個火把續用,如此穿林過澗走了兩三個小時,眾人在一處空曠些的地方停了下來。
此時眾人都已經氣喘吁吁,揹著林跡的男人也一身汗水。稍一停頓,林跡便被他從背上甩了下來。
林跡對這些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手裡的火把又快滅了,需要另換一個。這些男人沒有一點危機意識,一停下便把火把插到了另一邊,他這邊基本已經陷入了黑暗,這讓他心裡極為不安。
林跡剛下地走了一步,一陣風便將他手裡的火把吹滅了。
也在這時,一個黑影從林跡身後撲了過來。林跡只覺得一股腥味兜頭而來,暗叫不妙準備逃入小城裡去。剛揹他的男人卻在眨眼間拉住了他,將他拉得撲倒地下,跟著一根短矛就從他頭頂刺過去了。
周圍其他男人也瞬間暴起,長矛短棒一路向林跡身後招呼。林跡聽到身後傳來幾聲刺破身體的噗噗聲和野獸的哀嚎,急忙往前爬了幾步,起身拿起火把再看,便看到一隻豹子被幾個人男人叉成蜘蛛般按在地上。
“是禿頭?”男人們嘻嘻哈哈接過林跡手裡的火把照著豹子,只見豹子頭上有一道口子沒有長毛,如同男人謝了頂。
“真是禿頭。”
“這物跟了一路,要不是跡小子一路舉著火把,只怕早就撲出來了。”
“這個地方好,它跑不了。終於把它弄死了,跡小子有功。”
這些男人對領地裡的猛獸都有些認知,這禿頭豹子便和部落頗有恩怨。它襲擊過部落,撕咬過部落的女人孩子。它頭上的口子也是部落男人弄出來的傷痕。但豹子動作靈活,又擅長跳躍爬樹,而且一般夜晚出動,之前部落的男人對它一點辦法沒有,沒想到今天用林跡作餌把它弄死了。
背過林跡的男人從豹子身上拔出短矛,按著還在喘氣的豹子的頭,就著傷口吞食了一口鮮血,而後招招手讓林跡過去也喝一口。
“讓破屠先吃吧。”林跡擺擺手表示拒絕。感情他們願意揹他是這個目的,林跡滿臉幽怨。拿他當餌也不和他說一聲,估計也沒怎麼把他的生死當回事。看來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
男人們除了早上正經吃過一頓,到現在為止都沒怎麼吃,而且都跑了一天了,都沒有推讓的意思。大家先輪流喝了些鮮血,等豹子死透了,將皮剝開便紛紛將肉撕扯下來帶血大嚼。部落雖然吃熟食,但對於這些獵手來說,在外面吃生肉也是常事,並且以此為榮。
林跡也分了一小塊嫩肉,看著肉猶豫半天,還是沒敢下嘴,最後弄了根樹枝叉著,在火把上烤。
破屠對這個加餐很滿意,他率先吃完,背起魚筐,拿起火把長矛道:“前面就是狼穴了,大家不用再送。”
說完,也沒有什麼豪言壯語,轉身就走。
林跡急忙追上兩步道:“記得能不死最好別死。我知道一種防治狼癲的辦法,你如果能回來,我就保證你不會發狼癲。”
男人們在後面嘻嘻哈哈嗤笑,破屠卻認真問:“真有這種辦法?”
林跡道:“鷹還活得好好的。”
“那我一定儘量活著。”
破屠舉著火把走入森林裡,很快被影影綽綽的樹木擋住了身影,只剩一點火光在遠處忽明忽滅。
男人們停下了原先的嬉鬧,也變得沉靜起來。部落每年都會死那麼三五個人,對他們來說生死不算什麼。只是破屠的無畏還是讓他們敬重起來。很大程度上部落的前途就看破屠的表現了。
有人道:“不若我們找個背風處,今夜就不回去了?”
這樣明日一早他們便可以去檢視情況,要是破屠沒死,也可以儘早給予救援。
這個決定得到了大家的同意。他們對這片森林極為熟悉,稍稍商量了一下,便往一個方向過去。不久之後眾人便來到了一片滿是巨石的山坡上。這裡也是部落的臨時據點之一,一些石縫間的窩棚還儲存著,能夠遮擋風雨或者抵禦野獸。
眾人找來許多枯枝點起幾個火堆,沒吃飽的開始烤肉。沒多久後,肉香飄起,東面的森林之中也傳來了悠長的狼嚎,眾人靜靜聽著,默默等待天明。
……
稍早之前,在林跡等人舉著火把剛進入森林的時候,部落舉行了一場簡單的葬禮。
今日戰死的少年被放在厚厚的乾柴之上,大姬帶著部落的人舉行了一個簡單而原始的告別儀式,之後便點燃了這個巨大的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