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拍賣的日期在即,十里香酒樓客人爆滿。美食美酒使這些來自四方的客商陶醉不已。二樓的雅間裡,幾個商人聚在一起喝酒,桌上放著的正是神仙醉和神仙醇這兩種最近風傳一時的美酒。
“想不到這小小的鄆城縣竟然有這等精美的食物,真是不虛此行啊!”坐在首位的一個老者感嘆道。
“趙兄之言在下深有同感,你看這一桌子的菜餚,在下走南闖北也算是吃過不少東西,但少有比的上這桌上的美味。”打橫坐著的一箇中年人指著滿桌子的炒菜應和著。
當然這些菜大多是古浩天平日裡自己嘴饞或奉承師傅所創,俱被府裡的廚子學了去,自然也成了酒樓招牌菜。
“菜雖精緻但在這兩種美酒面前,又顯得不足為奇了。”坐在中年人對面的富態商人說道,只見他面前擺著兩個杯子,一個杯子裡的酒液清澈透明,正是神仙醉;另一個杯子裡酒液的顏色卻有點微黃,便是神仙醇。
“便是這種神仙醇,在當今天下已是罕見,更不用說這神仙醉了。”他端起神仙醉的杯子呡了一口,“這酒俺老盧志在必得。”一臉的堅定。
“諸位怎地恁多言語,今日只管痛快吃喝,待明日那甚麼‘代理’‘拍賣’之時,我等聯手拿下就是,若這東家不曉事,俺老張到時連做酒的夥計、師傅一併取了,日後管他鳥事。”坐在下首的一個肥頭大耳的傢伙張嘴就是一串粗話。
上首的老者看了看他,眼睛裡閃過一絲鄙夷,也不理他,只是和其他兩位輕聲交談著什麼。這桌酒席一直吃到近晚方結束,那姓張的商人明顯的喝高了,只見他抖著一身肥肉搖晃著往後院的客房去了。
最近古浩天時常呆在酒店裡,和朱貴等人商議拍賣白酒相關事宜,這日傍晚他忙完了一些瑣事帶著卞祥準備回古家莊去,正經過丙字號院子時,突聽的裡面傳來一陣喧譁,先是一個少女尖銳的哭叫聲,未幾又傳來一個婦人破鑼似的喝罵聲。
“老殺才你這沒羞沒臊的,竟敢在老孃眼皮底下勾引這小娼婦,老孃今日死也不與你罷休。”隨即又有撕扯衣服的聲音伴著哭鬧聲傳來。
古浩天心裡灑笑,想來又是一個老爺酒後亂性欺負丫鬟的故事。正待轉身離去,卻見那院門突然開啟,一個柔軟的身子直直的撞進他的懷裡來,他本能的張臂把她抱住,低頭看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梨花帶雨的花容玉貌,但見柳葉眉,桃花腮,檀口輕盈,星眸似霧。古浩天一時怔住了,只覺得那一雙無助的眼神直鑽進他的心裡去,讓他的胸口隱隱作痛。
“小娼婦,今日教你識得老孃利害。”隨著一聲尖叫,只見一個惡婦抄一把掃帚從院內追了出來。
懷裡的人兒顫了一下,古浩天用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拍了兩下,然後挺身站在了她的前面。
“這位娘子請了,不知何事這般惱怒?”
“你是何人,管的我家閒事。”
“在下古浩天,便是這酒樓的東家,我看娘子是個富貴端莊之相,斷不是無端生事之人,故有此問。”他輕輕的送出一頂高帽。
“原來是少東家在此,失禮了,只是此事實在羞人,奴倒是難於開口。”那女子果然受用了許多。
“娘子果是明白事理之人,不如到這邊權喝幾杯茶水,消消火氣。”古浩天又送出一頂高帽。
“如此便打擾了。”那婦人稍猶豫一下就答應了。
那少女站在後面,不敢回院子,又不好跟過來,可憐的模樣讓人心痛。古浩天悄悄的使了個眼色,那少女遲疑一下,便緩緩的跟在了後面。
在旁近一處小院裡,兩人坐定喝了兩盞熱茶,古浩天又乘機奉承了幾句,那婦人便全無顧忌的倒起了一肚子苦水。
自言清河縣人氏,夫家姓張,原本是一破落戶,只是娶了自己之後,經過孃家的死力扶持才有了今天這般光景,不想這殺才剛享福就忘了本,前些年買了那丫鬟,便日日覷覦於她,若非自個盯得緊,早就被他得逞了。
“家賊難防啊,娘子總得思量一個穩妥的主意。”古浩天看了一下那婦人的臉色,見其一幅深有同感的神情,便接著說,“在下以為,總得遠遠打發出去,才能斷了尊夫的妄念。”
“誰說不是,奴早晚尋一個骯髒下賤之輩,把這個小娼婦打發了,方出一口心頭之氣。”這婦人怨念真不是一般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