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師兄來了,剛才我得報之時,已著上卞祥上去告知他們。”
“浩天,他們幾個怎麼都到了梁山了?”周侗見說不由驚訝的問道。
“卻教師傅知道,師門七人如今已經全在莊園裡,只是大師兄去了江南,欒廷玉師兄尚在登州。其他的一個不落盡在此處。”
古浩天回話剛完,那五六騎早到了跟前,霎時間一個個滾下馬背,跪倒在周侗跟前。林沖跪在前頭,率先說道:
“不知師傅歸來,我等迎接來遲,且請責罰。”
“老夫匆匆歸來,又不曾先行告知,你等又如何知曉,快快起來。”
周侗看著跪滿路間的門人,想不到自己多年探訪都沒有結果,卻被古浩天一年時間全都找齊了,不由百感交集,立時便前去一一扶起。
史文恭跪在林沖的側後,他眼看著師傅那雙滿是折皺的手掌拉起自己的雙臂時,不由惶恐不安的說道:
“師傅,我愧對……”
“回來就好,師傅這些年也常常想念著你,如今你們兄弟團聚一起卻是我最感欣慰之事。”
周侗知道史文恭想說什麼,便開口把他制止了。史文恭頓時安下心來,這時才完全相信小師弟當日所說的“師傅不怪他當年之過”並非虛言,禁不住熱淚盈眶。
武松跪在最後一個,他只是巧合之下跟周侗學了一路腿法,嚴格意義上算不得他的弟子,今日雖是跟著下山,但連周侗是否還記著他,也心裡沒底,正忐忑之時,便聽得周侗在前頭問他話。
“二郎幾時到了梁山的?”
“師……俺——俺且是去年來到莊園的。”
武松正想叫師傅,可又不敢,那兩個字在舌頭打了個轉又收回去了。
“既是到了山上,以後和幾個師兄弟多多來往,若有不明之處,也可直接來找師傅。”
周侗如何不知道武松擔心什麼,當時便開口把的身份給定下來。
武松一聽頓時欣喜若狂,他當即跪在周侗面前又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周侗也明白他的心意,也就坦然接受了。
隨後一眾人說說笑笑的,一會便到了後山。周侗謝絕了古浩天的好意,與岳飛兩人依舊要住在聞煥章的小院裡。這個院子如今又住了蕭嘉穗和許貫忠母子,雖不顯的擁護,但總歸不便。古浩天思量一下,突有了一個主意,便說道:
“雲清師兄如今獨住一個院子,師傅不如與嶽師弟兩人住那邊去,一家人住在一處也是方便。”
周侗這時也知道,這邊還住了許家母子,怕打攪他們,也便同意了,但路上卻問:
“雲清一人,怎獨住了一處院子?”
“師兄很快就不是一個人了,若是師傅你年前歸來,這時怕是都能抱上孫子了。”
古浩天如此一說,頓時把一眾師兄弟引的大笑。而周雲清跟在身後正糾結自己如何開口,這時突被古浩天揭了開來,一時間窘迫的不行。
周侗卻被幾個弟子笑的莫名其妙,好在林沖及時的解說了事情的原由,他才明白其中始末,內心卻是暗暗高興,自己常年浪跡江湖,倒差點把唯一兒子的婚事耽誤了,但面上卻不露聲色。
周雲清見老爹不置可否,頓時心慌不已,便在其忐忑之間,一行人到了那座小院子,他連忙搶先一步去開院門,可正當他推門之時,那院門卻自動的打了開來。然後在他驚惶失措的神情中,一個少女盈盈而出。
“雲清,你這是咋啦!”
出來的自然是龐秋霞,周雲清一人獨居,她常常過來幫忙收拾一些家務,今日剛剛過來打掃了一番,可出門卻看見情郎一面驚慌不由的有些奇怪。然而話剛說完,她立即感到氣氛有些異常,抬頭一看,卻見小官人和林教頭等人簇擁著一個威嚴的老人站在前頭。她瞬間想到了什麼,心裡不由的叫了一聲——壞了!自己一個未婚女子卻獨自出現在男子的家裡,這在他人眼裡還是好女子嗎?剎那間一張俏臉變的雪白。
“這位便是秋霞娘子,師兄往日裡都忙於護衛隊的事,全不曉得看顧自己,幸虧的她盡心照料。”
便在周雲清與龐秋霞兩人緊張不已之時,古浩天適時出來打圓場。
周侗自然明白古浩天話中之意,也知道自己兒子的秉性,便也沒往心裡去,反而仔細打量了那個女子一番,心裡也覺得十分中意。
且說龐秋霞低著頭不安的站在那兒,聽得小官人替她說了一番好話,心裡頭正感激著,卻覺得有兩道銳利的目光看過來,不由的心頭又是一緊。而正此時,她又聽那小官人聲音響起。
“秋霞娘子,長輩跟前怎不過來見禮?”
她聞聽之下心裡一震,不由慢慢抬頭看去,卻見那個老人一臉笑容,透著的全是慈祥之色。一時間心頭一鬆,眼眶一熱差點落下淚來。於是她緩步到了跟前,深深一福,輕聲說道:
“小女龐秋霞見過伯伯。”
“雲清魯莽,全不曉事,虧的小娘子精心照料,老夫這裡謝過了。”
直聽到這句話,龐秋霞一顆心才真正落到了實處。她又福了一福,便在一眾人打趣聲中慌亂離去了。
當天下午,幾個師兄弟陪著周侗聊了半天。當晚,古浩天叫過老爹古楨,又請了聞煥章,然後幾個師兄弟一起在梁山食府置了一桌酒席為周侗接風。
原本幾個師兄弟想圖個安靜,只是事與願違,山上眾人聽到周侗回來的訊息後,紛紛趕來相見,特別是之前的老人,便如縻勝、孫安等早早就找到了梁山食府,隨後不斷的有人員過來,最後只的把酒席從雅間裡移到了大堂,師門之聚也變成了全山的聯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