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單廷圭與魏定國解送往京城,凌州城的官兵隊伍經歷了一次大洗牌,這其中影響最大的,便是原來最吃香的火營和水營。他們被張太守拆成七零八碎的,一下子從人人羨慕的特種兵變成了受盡冷眼的大路貨。
彭其昌原本是火營的都頭,深受魏定國的信任,但也正因為這一點,他在此次的洗牌過程中遭到了極大的壓制,原本風光的上營都頭,卻成了輜重營的十將 。這些日他憋著一肚子的邪火,卻無處發洩,只能每天到軍營前的小酒館借酒消愁。
這日傍晚,彭其昌下值之後照例又來到這家酒館。他點了二碟菜,打了兩角酒,坐在大堂的角落裡自顧自的喝起悶酒來。
“彭都頭一人在此喝悶酒,何來樂趣,何不請貧道同飲兩杯。”
正此時,一個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彭其昌抬頭看去,對面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一個道士。他怔了一下,隨即冷冷的的說道:
“自家沒這個閒功夫,快快離去!”
“都頭倒是性急!”
那個道士笑了笑,卻不以為意,只見他從懷裡淘出一個信封,放在彭其昌的面前,說道:
“貧道公孫勝受魏將軍之託,前來與都頭送信。”
“魏將軍!那個魏將軍!”
彭其昌聞聽愣了一下,隨即瞪大眼睛驚訝的問道。
“都頭看信自知。” 那道士淡定的說道。
彭其昌見說,也不再遲疑,立即掏出書信細看起來,片刻之後,他放下了書信,猶自不信的問道:
“信裡所說確是屬實?”
“都頭莫非認不得魏將軍的筆跡?”
“自然認的,只是事情太過突然,實有些不敢相信。”
“魏將軍也恐都頭不信,卻是另有交待。”
那道士說罷又掏出一信,彭其昌接過看了,竟是火營的火器清單和作戰方式,這兩樣東西是火營的機密,知曉者不多,當時他再無懷疑,立時起身行禮說道:
“其昌代火營五百兄弟,謝過道長對團練使施救之恩,我便遵魏將軍之命,下面全聽道長吩咐。”
“魏、單兩位將軍的解救卻是古小官人一手策劃,貧道不過是跑腿傳話之人。敢問彭都頭,火營、水營裡頭,可以信的過的兄弟還有多少,以都頭出頭可聯絡多少人手?”
“營中兄弟如今個個受盡屈辱,只要團練使能回來,誰人不聽他的,俺今晚便去聯絡,明日與道長回信,水營那邊遭遇也差不多,我與他們的蔣都頭最好,先去探探口氣再說。”
“如此最好,明日午時便於此處見面。”
公孫勝見彭其昌應了,與他約了見面時間,便自行去了。
次日中午,彭其昌帶著水營那個叫做蔣得勝的都頭,一起來到酒館與公孫勝見面,都說下頭兄弟俱已聯絡,無一不歡欣鼓舞,只待一聲令下。 公孫勝見事情順利,便把早已議定的計策細細交待了。
隨後,時遷先後潛入魏、單兩家之中,把兩封家書送到各自家人手裡,又作了相應的交待,兩戶人家自然興奮異常。
下午未時,正是春困最濃之時,凌州城西門,一夥值守計程車兵個個昏昏欲睡、哈欠連天。正此時,彭其昌帶著七、八個士兵從城門邊經過。
“彭十將,那裡去?”這時一個守城門的步軍都頭正好看見,立即開口喊道。
“我等奉命巡邏街市。”彭其昌趕緊停下來,跑過去點頭哈腰的回道。
那個都頭見狀心裡得意不已,想不到這個平日裡高高在上的上營都頭,如今見了自己這守城門的也恁地低三下四,於是便傲慢的吩咐道:
“本都頭今日乏了,你等代為值守城門片刻。”
“我等奉命巡邏,恐怕不妥。”
“如今城裡太平無事的,巡邏個鳥,先且值守於此,待老爺緩過神再放你去。”
那個都頭見彭其昌等不敢頂撞,愈加囂張,強命幾人過去守城門,自己帶著部下回營房睡覺去了。
彭其昌等人無奈,只得乖乖的前往上崗。然而便在這些人值守之時,西門外連續來了幾個大商隊,相繼有數百人、幾十輛馬車進了城來。
直到申時未,那守城的都頭才帶人慢悠悠的過來換崗,卻不知他們片刻的愜意,已經給凌州城帶來了致命的傷害。
那彭其昌交割完差事後,匆匆趕到一處私宅,卻見院子裡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但這數百人整整齊齊的席地而坐,竟然一點聲息都沒有。他穿過人群來到一個房間裡,只見裡頭坐著數人,除了相熟的道士公孫勝,想不到老上司魏定國、單廷圭也在裡頭,另外四人,據介紹都是梁山的頭領,分別是蕭嘉穗、李逵,楊再興、鮑旭。
“其昌,火營兄弟們聯絡的如何?”
魏定國已知道火營被拆散的事情,他對這個自己經營多年的特殊營頭十分上心,一見面就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