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龍崗西北,梁山護衛隊的老營,冬日的深夜,曠野寂靜、寒氣逼人,寨門口昏暗的風燈下,兩個值守計程車兵,冷的直哆嗦。
“小根子,你先看著點,俺去喝口熱水。”一個士兵吩咐一聲,就要回營。
“班長,俺一個人咋……”
“擔心個鳥,祝家莊連敗兩陣,正在莊裡當縮頭烏龜呢?你只管應付一會,稍後就有人換崗。”
那個稱作“班長”的人,教訓兩句,只管走了。
而那個小根子守了片刻之後,竟然嘟囔幾句,也進去了,寨門口只留下兩盞昏昏欲睡的風燈。
“直娘賊,欺人太甚!老爺今晚必讓你記得祝家的利害。”
老營十數丈外的黑暗裡,祝龍、祝彪、欒廷玉靜靜的潛伏在那兒,寨門口的對話,在更深野靜的夜裡清晰的傳遞到那裡。祝龍只覺得氣湧胸口,撐的那道刀口火辣辣的痛。
“大哥,這些兵與前營的似不一樣?”祝彪悄聲說道。
“這兒是老營,不過一些民夫而已。”欒廷玉淡淡的說了一句。
“機不可失,一刻鐘後發起攻擊。”祝龍果斷做了決定。
片刻之後,只見祝龍騰身而起,厲喊一聲“殺”,立時黑暗中突然站起一群黑壓壓的人群,狼群一般朝前方的營寨湧去。
然而祝龍帶人直直衝過兩重營帳,卻無遭遇一人,正驚疑時,突聽得前頭傳來兩人對話的聲音。
“黃信兄弟,你說咱倆是不是運氣忒好,守在這冷冷清清的老營裡,居然也有送上門的功勞。”
“嘿嘿!卻是得謝謝他們,讓咱們撈上這一戰,日後在魯大師前面,咱們說話也有底氣不是。”
“說的也是,那個花和尚最是討厭,前些日還取笑俺跟他後頭喝湯呢?明日且看他如何說道。”
祝龍聽了大驚,正欲回撤,突見前面亮起十數盞大燈籠,把營寨照的白晝一般,只見中間站著兩人,一個是提著賓鐵禪仗的胖大和尚,另一個是手握巨劍的勇武漢子,而兩側全是手持長槍如牆而立的軍士。
祝家兄弟立即想起昨日陣前的遭遇,登時亡魂大冒,轉身便待退去,然而卻為時已晚,便在此時只見寨外號炮連天,喊聲四起。
“完了,中伏了!”祝龍驚慌失措,信心全無。
“哥哥休慌,我們三人往一處使勁先突出去,此仇日後再報不晚。”
那祝彪卻有應變之能,立時聚攏親衛打頭向左側寨門殺去。
這一夜後寨的喊殺聲整整響了近兩個時辰,凌晨時才漸漸平息下去,祝家莊偷營的數百人,最後只突出了數十人,且個個帶傷,祝龍突圍時捱了鄭元覺一杖,回莊時已命懸一線,祝彪右肩被徐寧刺了一槍,欒廷玉左臂中了龐萬春一箭。經此一戰,祝家元氣大傷,再無一戰之力。
祝家,祝朝奉呆呆的坐在書房裡,從子時出兵後他就滿懷期待的坐在這裡,然而寅時初傳回的訊息,給他當頭一棒,其後便一直呆坐在那兒,彷彿一下子蒼老了下去。
連日來,祝家與對方接連四戰,損失莊丁二千六、七,長子祝龍眼看著性命不保,祝虎、祝彪和欒教師全都受傷,祝家莊的實力十去六、七,祝朝奉真切的感受到一股徹骨的寒意。
正在祝家這個家主仿徨無計之事,祝彪進了書房。
“爹,事情還沒到山窮水盡之際,以莊裡現有兵力,守莊還是勉強夠用的,當下須馬上派人聯絡李家莊,讓其出兵分擔我們的壓力。”
祝彪說了良久之後,祝朝奉才有氣無力的說道:
“讓你三叔去一趟吧,告訴他,只要莊裡能拿的出的,都可以答應。”
祝朝奉所說的這個三叔,叫做祝朝賜,是其房內族弟,往時也是他的得力助手。祝彪見說,嘆了一口氣,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