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眾人不敢多留,收攏人手迅速撤出城外。此時已是酉時出頭,許貫忠隨即分派人手潛於四城門外,餘人則全部退至東城外三里外的一處早已物色好的古廟裡。
且說武松被折磨旬日,又半日奔走,及到古廟之時,已不堪勞累,又想及大哥失陷城中必遭不幸,心裡悲痛,一時再也堅持不住,昏昏沉沉的便要暈倒。
“二郎趕緊喝口熱粥補補身子。”
只在此時,武松突聽的一個熟悉的聲音,精神陡然一振,睜眼看去,面前端著一碗熱粥的正是自家好兄弟,想及小官人的精心安排,頓時熱淚盈眶。
很快天便轉黑,大約到了戌時初,滕戣來報,東城與南城均有公差出去報信都被攔下。隨後又等了一個時辰,到了亥時初,古浩天令留下一隊人守在廟裡,餘人又朝陽穀縣東門趕去。
待到城外正是子夜時分,馬勥上前學前夜鴞叫了一聲,數息之後便見城門緩緩開啟,守在裡頭的正是卞祥等人,原來這些人下午便留在城裡作了內應。
古浩天依舊著滕戣帶人守著城門,其餘人便隨卞祥直赴西門慶家而去。頃刻之間眾人便到了門首,早有時遷帶人接著,隨即分派人手守著各處出口,其他人便進府朝各處殺去。
且說西門慶下午在城門邊被魯智深飛來一刀,嚇的肝膽俱裂,回家之後一個頭包紮的豬頭一般,躲在家裡不願出去,直直到了夜間才驚魂稍定。此時正在房間之中那大床之上,按著一個俊俏的小廝叫做琴童的,在做那尷尬之事。正在興頭高漲之時,突見房門一聲爆響,他轉頭一看只見外頭探進一個光頭來,正是下午城門口遇見的那個和尚,頓時魂飛魄散,顫聲叫道:
“大師與我無冤無仇,請饒小的一命!”
“灑家便讓你死個明白,俺卻是梁山好漢,替武松兄弟報仇來的。”
魯智深怒喝一聲,戒刀橫劈那西門大官人早成了兩段,一腔鮮血瞬間把一張大床噴灑成了染坊。
“大師,利索一些,不可纏鬥。”
這時外頭傳來許貫忠的聲音,魯智深聞聽,見那西門慶已經死透,也沒多想掉頭便殺回房外。
古浩天、卞祥、時遷等人一入府中,便直朝庫房而去,沿途過去並無大多阻礙,這西門家中的護院下午城門邊已經死傷大半,這時竟無一人現身,只一些魯莽的家丁、僮僕無端撞到面前來白白送死。不一會眾人便殺到了庫房前頭,破門進去只見滿房子黃白之物,更令人欣喜的是,卻是滿滿一庫的貴重藥材,這西門家不愧是開藥鋪的!古浩天感嘆一聲,實在不忍將這些寶貝捨棄了,隨即命令招集西門家裡的所有馬車,盡數裝載運走。
百餘人整整忙到了下半夜丑時未,一溜馬車才出了陽穀縣的東門。
陽穀知縣經歷白天驚魂一刻之後,回衙便差人向東平府報信求援去了,這一夜他直到深夜才勉強歇下,可大清早便聽的外頭有人急報,西門慶大官人家裡昨夜被強人洗劫,死傷無數,大官人自己也死以非命。他聞聽心裡一陣惱怒,這強人也太是囂張,白天劫了法場,夜裡還對西門家下手,也太無法無天,須得親自一趟府衙,請知府大人出兵清剿才是。他想及此處便要起身,然而翻身待起之時,突覺得眼角閃過一道亮光,定睛看去卻是一把利刃插於床沿上,頭裡還釘著一張紙條,只見上面寫著:“欲保性命、休察閒事。”
知縣大人立時便出了一身冷汗,心想這強人也太過利害了,連縣衙也如入無人之境,這昨夜若是要他性命,那他便是有十條命,怕是也沒了。一時他呆呆的坐在床沿之上做聲不得,最後想想還是自己保命要緊,便鬱郁的對外頭說,卻先下去,招集人手到現場看了再說。
日出時分,西門大官人的家裡,迎來了陽穀縣衙的一眾官員,知縣大人裝模作樣的詢問案情經過,卻想不到一個叫做琴童的小廝,躲在西門慶的床角里逃過一劫,哆哆嗦嗦的說了一句話:
“那強人說自家是梁山好漢,替那武二郎來報仇的。”
在場眾人聽了一愣,這梁山好漢又是那一處的強人,雖一時沒有頭緒,但各各都記在了心裡。
而此刻,經過一整夜的急行,古浩天等已經遠離了陽穀縣界,但他們並不知道,魯智深的痛快一喊,已經為梁山莊園留下了隱患,梁山與朝廷的衝突,將由此慢慢的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