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省,權相蔡京的朝房裡,蔡絛拿著一張紙走了進來。
“二郎來了,可是有事。”
“父親,且看看這兩首詞作。”
蔡京接過兒子遞來的那張紙,見上頭抄寫著兩首詞,正是古浩天的《沁園春》和《滿江紅》,他細細的看了一遍,問道:
“此詞雖然狂妄,卻也有幾分功力,卻是從何而來?”
蔡鞗昨晚回來已晚,蔡京年邁早已入睡,所以他只找了二哥,並不曾打擾於他。
“昨晚五郎於礬樓抄來,今早已經傳遍京城,卻是那個京東道的叫做古浩天的小子所作。”
“這人名咋恁耳熟。”
“便是那個妄議三國關係的京東舉子。”
“哦!”
蔡京應了一句,便問道:
“二郎以為如何?”
“也是一個少有的人才,便讓五郎接觸一下,若能為我們所用,倒是一大助力。”蔡絛顯然已有考慮,緩緩的說道。
那蔡京深思了一會,談談的說了一句:“你自去辦吧。”
早飯之後,閒來無事,古浩天便拉上蕭讓去找朱貴。山水客棧又要開業,他準備把一進二樓的三個雅間設計一下。當中的那個大套房原已經裝修過,另外兩個小一點的,前期朱貴已經按他的意思打通整理了,現在就差一些裝飾罷了。
三個人在裡頭轉了一圈,仔細推敲了一些裝飾的方案,這才出來。但一抬頭古浩天便看到掛在各雅間門口的三個牌子,分別寫著甲、乙、丙三個字,頓覺大失風雅,於是想到後世包廂的取名技巧,立時生出一個絕妙的主意。
“兩位,這些雅間裡頭,我們都是按著文雅的風格來裝飾的,我看這三個雅間的名稱,也要改一改,後排最大的這個便叫‘沁園春’,便把那首詞也刻了掛於兩旁,且作對聯;前面左邊這個就叫‘青玉案’,也以詞為聯;右邊這個嗎?”
古浩天想了一下,自己手頭剩下可用的也就是《滿江紅》和《雁丘詞》,《滿江紅》他另有用途,《摸魚兒•雁丘詞》還須替李師師保密,不如另選一首把,這時他心頭突然跳出一首詞來,心想就是它了,正好豪邁婉約相搭配。於是就說:
“這個就叫做《聲聲慢》,我便寫個詞兒給你,一併刻了明日一齊掛來。”
古浩天回到包廂裡,說幹就幹,提筆便把李清照這首晚年的作品寫了下來。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蕭讓接過一看,又是一首絕世精品,但他這些日已被這個小官人的詞作弄得有些麻木了,也沒有太多的反映,接過任務自管去了。
且說古浩天與朱貴又商議了一會,便一同下樓來,卻遠遠看到街口進來了三個人,打頭的正是昨晚剛剛認的的,蔡京的五兒子蔡鞗。心想這傢伙過來幹什麼,莫非這麼早就來找自己的麻煩,便對朱貴悄悄的吩咐一下,自己坐在大堂裡靜觀其變。
不一會,那三人果然邁進客棧的大堂來,那蔡鞗看見古浩天正好坐在裡頭,進門就拱手稱讚道:
“古兄弟昨晚大長咱漢家男兒的威風,在下著實佩服,只苦於當時無緣相識,這不,今早便尋著過來了。”
“不知足下是……”古浩天裝作一臉惘然的樣子。
“這位卻是當今蔡相的五郎,蔡鞗是也。”此時邊上的一個男子神氣的介紹道。
“原來是蔡衙內駕臨,在下真是失禮,快快請坐。”
古浩天不知其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便裝作恭敬的樣子,那蔡鞗心裡卻是受用萬分。
“古兄弟恁大名望的人物,住的卻是甚麼地方,連個名字也沒有,累的在下一番好找。”
“不滿衙內,這兒卻是京東一個同鄉的產業,本想在近日開門做買賣的,如今倒是在下害了他了,連招牌都不敢掛了。”
“有甚事做不平的,只管與我說便是。”
蔡鞗見古浩天打的女真人毫無脾氣的英雄,對自己卻是恭恭敬敬,又想著自己的使命,便主動開口幫忙。
而古浩天卻心生奇怪,這廝今日過來倒是什麼意圖,不如探上一探,或許可以利用一番。這時正好朱貴出來,他便叫道:
“朱掌櫃,樓上可有好的雅間,趕緊給我安排一個,莫慢待了貴客。”
“正好空了一個,古郎君且跟俺來,”朱貴立時會意,便親自帶著上去,又一邊著人送來茶水。
且說那三人進了那個大雅間,頓時愣了一下,那蔡鞗驚歎的講了一句。
“想不到這陋巷裡頭,竟然藏著一個這麼精緻的所在,便是礬樓的雅間也比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