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侯可有甚計策,只管說來,我便與老爹說去,包管給他一個教訓。”
陸謙是高衙內身邊的“智囊”,平時經常出一些餿主意,所以高衙內開口就問他。而陸謙這廝在路上早有所想,因此便對高衙內如此這般說了一番。
高府內書房,高俅剛用過晚飯,正在思量徐寧妻女離奇失蹤之事,突見兒子哭啼啼的與陸謙一起進來,便嚴厲的問道:
“何事這般沒有體統?”
“爹,徐寧那廝要殺死兒子啊!”說著高衙內又痛哭起來。
“怎麼回事?”
高俅把眼睛盯住後面的陸謙,他知道其去了又回,此番必是他的緣故。
陸謙便剛才對高衙內說過的話,再添油加醋說了一便,還說那徐寧根本就無視太尉的權威,直直追殺到太尉府的門口,滿朝散衙的官員都親眼見得。
高俅知道這個唯一的養子的德性,但不代表他可以被別人欺凌,況且今日發生的事卻有些奇怪,便是他徐寧也不一定就逃得了干係,這會居然到太尉府門口撒野,豈饒的了他。
那高衙內見高俅陰沉著臉在那深思著,便開口說道:
“兒子這兒倒有個主意,必叫那廝有苦難言。”
“講!”
高俅掃了兩人一眼,知道必是陸謙的主意,也不點破。
“只須尋一個邊遠的軍州,把這廝遠遠的打發了,明面上卻是升官了,他自己和別人都講不了什麼。”
高衙內說的正是剛才陸謙出的歹毒主意,就是要把徐寧扔到一個窮山惡水的地方自生自滅,而這對於太尉而言卻是輕而易舉。高俅也沒有當面對這兩人做什麼承諾,就把他倆給打發了。
且說內城的一家酒樓裡,幾碟小菜一壺好酒,林沖與徐寧相對而坐。這兩人在禁軍本也相好,只是今日林沖在軍中忙碌並未聽說今早發生之事,聽了徐寧講了始末之後,心裡也是憤憤不平,他說這個陸謙怎的變成了恁不堪的人,明日遇上了得好好說教與他。兩人喝了一會酒,徐寧告辭而出,卻對林沖說,那陸謙蛇蠍心腸,須得小心防範於他。林沖回道,省的,卻不曾在意。
內城徐家,徐寧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廳堂裡,一日前還充滿溫暖和歡笑的家,如今突變的冷清清的。雖然妻女被古兄弟救了,安全一時無憂,但他面臨的最大問題是如何收場。只要他自己還在京城官場,那妻女肯定是歸不了家了,不然高俅必說他監守自盜,還饒得了他。而離開京城的話,他一個武夫除了軍伍,又能到那裡去,可是軍伍都是高俅的勢力範圍啊。他思索良久,不得其解,後來突然想到,上次古浩天兄弟曾說過,他的表弟湯隆在其莊園裡過得快活,心裡便想,明後日擇個時機問問古兄弟,若是可行,這腌臢官場不呆也罷。
因為昨日的一場變故,徐寧身心俱疲,但他反而更加不敢掉以輕心,次日上值早早的便到了。
“教師恁早就來了,卻是要恭喜了。”
一路上遇到了幾個同僚,卻無一不對他說著奇怪的話,徐寧心裡立時有了一個不詳的預兆,當他進入班房時,便有軍士叫他說指揮使有請。
“朝廷念你連年來勞苦功高,這番專門提撥於你。”
那個胖胖的指揮使卻是高俅的人,看他一臉興災樂禍的神情,徐寧便知道沒甚好事,況且昨日剛剛鬧了這麼一場。於是便淡談的回道。
“在下無功受祿,心裡不安,請指揮使奏請朝廷收回成命。”
“朝廷任命豈是兒戲,何況那裡軍情緊急,正盼著你這等才幹的人員前往,一切命令均寫在文書裡頭,你今日不用當值,回家準備去吧。”那個指揮使的話說的很死不容拒絕。
徐寧接過任命書一看,卻是霸州團練使,限兩日內動身。霸州地處周遼交界,年年戰火,高俅按的什麼心,徐寧自然清楚,他冷冷一笑,開口說道:
“朝廷下令,在下自然不敢拒絕,只是我妻女至今沒有下落,叫我如何安心起程。”
“你妻女之事朝廷自有衙門辦理,何況朝廷養你十餘載,如今用你之時,豈能因兒女私情而耽誤國家大事。”
那指揮使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就以大義壓人。
徐寧知道再把功夫費於此處毫無意義,他突然覺得這個上值了十餘年的地方,竟然這樣的陌生。於是隨手拿起那份文書,鄙夷的看了那個指揮使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