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元九百五十一年太祖郭威建立周朝始,便於定都於開封,英宗柴禮應時,改名東京,至今已歷時一百六一年,極盛時人口達一百五十萬上下,是全國乃至當時全球的第一大都市。其外城始建於周太宗顯德三年,周長五十里一百六五步,城牆高四丈,寬五丈九尺,有十二個城門。其內尚有內城、皇城,雄偉壯闊,舉世無雙。
從濟州到東京有五丈河相通,交通十分便利。二月九日,古浩天一行便到達了東京城外,眾人於城東北角的碼頭下船,然後從新曹門入城。
作為後世來人,對於東京城的瞭解,古浩天是始於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後來從各類書籍上陸陸續續的在腦子裡拼湊他的模樣,但總也拼不出“舉目則青樓畫閣,繡戶珠簾。雕車競駐於天街,寶馬爭馳於御路,金翠耀目,羅綺飄香。”的畫面。
如今當這座氣勢無雙的大城真實的出現在他的面前時,卻竟然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感受,他最直觀的體會有兩個,一是威壓,當那堵十餘米高的城牆突兀的矗立在他的面前時,他猶如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當時就怔住了,呆呆的愣了好一會。第二便是熱鬧,身前身後到處是行人、商販、牲口、車轎,種種嘈雜的聲音匯成異樣的繁華。
在近三十米的護城河邊,眾人與早已候在橋頭的朱貴接上了頭,於是乘著已經僱好馬車進城而去。
朱貴於正月初進京後,幾經打探後來在相國寺東邊,第二甜水巷的橫街鯉魚街上,盤下了一家中等的客棧,然後在其後頭又買下了一座院子作為人員的住處。二十餘天的時間,匆匆忙忙,花了足量的銀子之後,這兩天才剛剛整理完畢。
馬車行走在繁華的街市中,只見沿街屋宇鱗次櫛比,茶坊、酒肆、腳店、廟宇、公廨等等,各行各業,應有盡有。街市行人摩肩接踵, 商賈、士紳、官吏、小販、僧人,三教九流,無所不備。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停在了一家客棧門前,古浩天、許貫忠、顏俊卿等在前頭下車,餘下的拐了個彎進入了後面的院子。
古浩天舉目看去,迎面是五間兩層的店面,二樓的屋簷上垂掛著一個招牌,上寫著“山水客棧”,取得卻是梁山水泊之意。進去是一個大堂,二進和三進都是客房,朱富都按十里香的佈局進行了改造,高低檔搭配,倒也雅緻。只不過時間倉促,尚未正式營業。
由於這一次來人較多,整個三進院落都被包了下來。古浩天和潘金蓮住了一個小套間,其餘的各各妥善安置。顏俊卿本要去京城親友處住的,看看這裡熱鬧,卻有些捨不得走了。
“浩天,你幾時在京城置下這麼大的產業,真是深藏不露啊,倒是便宜我了,如今便賴著不走了。”
“顏兄若不嫌此處簡陋,只管住下就是,在下求之不得。”
對於顏俊卿,古浩天並不避嫌,在濟州之時他做的很多事情,已經假他之手,況且還有孔雨菡這一層關係,其實在內心還有想把他拉入自己這一方的心思,所以也就聽任於他。
安置妥當之後,朱貴便與許貫忠連袂進來,潘金蓮泡好茶水之後退進內室,朱貴便稟報進京以來的相關事宜。
“在下於正月十五到京,託付多個牙人,最終尋得此處。俺四邊檢視一下,倒是一個好場所,西去幾條街便是相國寺,南去不遠卻是卞河,周遭也都是商鋪、客棧,這裡雖非正街,但也有鬧中取靜的好處,以我們手頭的美食美酒,稍加時日必會興盛。”
“那趙鼎和淮南郡王可曾見上面?”
古浩天並不擔心生意問題,最關心的卻是如何站穩腳跟。
“趙鼎學士倒是已經見了,這處客棧在衙門辦理文書時,也幫了忙。那個淮海郡王一時匆忙,還未拜訪。”
“那你去約一下趙鼎學士,近日有空過來一聚,就說我要當面相謝。”
接下來三人又談了客棧下一步經營的一些安排,便各處做事去了。
連日的旅途勞頓,古浩天抽空歇息了一會,醒來時已是黃昏,眾人吃過晚飯,便一起去卞河遊玩。
卞河位於東京城南,自西往東穿城而過,是東京城最重要的水道,也是漕糧進京和商品運輸的重要通道,所以其沿岸商業十分繁華,也就是《清明上河圖》的取景之處。古浩天前世看《清明上河圖》之時就嚮往不已,如今近在咫尺當然不能放過。
出巷口沿第二甜水巷南行一段路,便進入了卞河沿岸的街區。雖然天色已晚,但滿街的燈火更顯的街市的繁華。幾人沿街緩緩而行,但見商鋪林立,行人如潮,其盛況卻是筆墨所無法描述。古浩天於後世也到過不少大都市的商業區,但相較於那些冷冰冰的玻璃櫃臺,讓人仰望的高樓大廈,他總覺得這裡更接地氣,古色古香的木質小樓,香氣四溢的各色小吃,琳琅滿目的商品百貨,穿著各異的往來行人,古浩天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古代社會的氛圍。
潘金蓮緊緊的拽著古浩天的袖子,興奮的如一個初次進城的鄉下妹子,一雙眼睛東瞧西看的忙不過來。
“小官人,那是啥東西?”
古浩天看去,卻是一個買糕點的鋪子,前頭圍著好幾個人,心知,這個小女子嘴饞了。便說:
“過去買一些來,大夥嚐嚐。”
潘金蓮一聽暗自歡喜,便雀躍著去了。
且說糕點鋪子前去不遠的拐角之處,立著幾個閒漢,幾雙眼睛只在人群中梭巡著,不知在找些什麼。這時,其中一個突然眼睛一亮,對一個領頭的說到。
“哥哥,那邊一個女子端得水靈。”
“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