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州城北大街,一輛華麗的馬車在一座大宅高門前停了下來。顏俊卿從馬車裡下來,若有所思的走進了那座大院。
“鄆城縣古家莊,那這個古浩天,豈不就是那個名滿京東的玉面孟嘗。”
顏俊卿自言自語著往裡頭走去,在貢院外他突然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得到確認後,他當時真有些意外,這麼個傳奇人物,本以為也就是江湖上的豪氣漢子,沒想到竟然是科考場上揮灑自如的翩翩少年,而且自己還和他奇蹟般的結識了。
就這麼一路想著走著,突然前頭竄出一個人來。
“解員公,在想啥那?”
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路邊的假山後,突然冒出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娘子來。
“死丫頭,嚇我一跳。”顏俊卿被驚了一下,轉頭笑罵了一聲。
“姑父他們都在裡頭等著那,只我出來迎你,還捱了罵,真是不識好人心。”那小娘子嘟嘟嘴瞪了他一眼。
“好了,表兄給你賠禮就是。”顏俊卿佯作行禮的樣子。
“這還差不離,我且替你通報去。”
小娘子展顏一笑,便如初開的花朵一般,美不勝收。
看著其輕盈的背影,顏俊卿搖搖頭,卻是一臉的溺愛。
且說古浩天回到客棧之後,整整泡了半個時辰的澡,換了兩大桶水,才一身輕爽的出來。蕭讓他們本欲出去慶祝一下,但八日的“囚籠”生活,古浩天已經身心俱疲,眾人見其興致不高便推到明日,這晚古浩天吃了一點淡粥小菜,與蕭讓他們閒話了科考的一些事情,便酣然入夢了。
次日晌午,古浩天剛剛起床洗漱完畢,便聽卞祥稟報有客人來訪。他心裡仔細想了一想,濟州好像沒什麼熟人,這考試剛過,怎麼就有人來訪呢。匆匆到了前廳,只見坐著得卻是貢院裡剛剛認識的顏俊卿。
“顏兄,科場連日辛勞,怎不先歇上兩日,恁早卻到我這兒來了。”古浩天快步迎了上去。
“還不是你作的怪,大名鼎鼎的玉面孟嘗,與我對坐整整八日,我卻後知後覺,這讓我如何能安心歇下。”顏俊卿風趣的說。
“甚麼玉面孟嘗,都是江湖上的謠傳,你看我可有一丁點像。”古浩天故意做了個鬼臉。
“如今倒真是不像。”
顏俊卿見古浩天這麼隨性,也沒了拘束,湊趣的說道。
隨即兩人對視一下大笑起來。由於古浩天剛剛起床,也未用餐,正好又有顏俊卿在,便叫上蕭讓諸人,出去找個酒家,把昨晚的酒席給補上。
酒席之上,古浩天與顏俊卿邊喝邊聊,從天文到地理,從官場到民生,從外患到內憂,兩人無話不談,但各自對對方都有了更深的認識。
顏俊卿學識淵博,涉獵甚闊,難能可貴的是,沒有一些儒生那種死氣沉沉的暮氣,古浩天很是欣賞。而古浩天的知識融通古今,觀點新穎,理念超前,往往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顏俊卿本以為自己學識不凡,在“江湖名人”古浩天面前絕對輾壓,但隨著交談的深入,他發現自己非但沒有絲毫的優勢,反而很多方面跟不上對方的思維,甚至有些話題自己根本就搭不上話,不由的暗暗心驚,心想這位年紀輕輕的“江湖名人”將來必定會成為“士林名人”,不禁暗自慶幸,這次科考無論其他,單單結識這個玉面孟嘗便是賺了。
一場酒足足喝一個多時辰,大夥才興盡而散。
“浩天兄弟,二日後九月二十五日,濟州士子於城北的菊園相聚賞花,兄弟務必光臨。”顏俊卿臨別時發出邀請。
“在下不通詩詞,到時怕壞了大家情致,就不去了。”
古浩天知道這類聚會,大都是文人們買弄才情的場所,自己這方面又不擅長,不去也罷。
“兄弟怎這般說,都是今科士子的聚會,那有什麼詩詞好壞,況且那處菊花實是豔麗非常,休要推辭。”顏俊卿不肯放過。
“既如此在下到時赴約就是。”古浩天無奈,只得應了。
喝了半日酒,回到家時,顏俊卿已經有了五、六分酒意。
“表兄一身酒氣,在那裡喝的許多酒。”迴廊裡,顏俊卿又遇上了那位精靈俏麗的小表妹。
“表妹,你且猜猜,我今日和誰一起喝酒了。”顏俊卿餘興未了,調笑起表妹來。
“你一堆的狐朋狗友,我那知是那位不堪的人物。”這個表妹也是尖嘴利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