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院的老尼,這兩日忙乎了起來,打掃寺院,採買香燭,進進出出不停。
與此同時集子裡的一家客棧也住進了一隊客商,也是湊巧,領頭的一個掌櫃病倒了,眾人只得住下延醫問藥擇時再走,那店東添了一大筆收入,樂的不行。
這一日集子的大街上過來一大隊人馬,朝那觀音院而去。
“這是甚麼人,恁大氣派。”一個客商好奇的問。
“卻是臥虎莊的內眷到觀音寺進香去了,你看外圍那一水的黑衣護衛,何人有這般排場。”店東滿臉的羨慕。
那客商笑笑,不曾再說什麼。
當日黃昏,集子外頭又進來一輛馬車,只一個僕僮一個年輕人,徑直朝那觀音院去。
此時街角處站起來一個瘦小的漢子,無聲無息的跟了上去。那馬車繞過寺院的正門,停在後院的邊門旁,年輕男子下來敲開門,便讓馬車離去自管進去了。
瘦小漢子看的仔細便轉身離去,這漢子自然就是時遷。他回到客棧悄悄的告於古浩天,古浩天命其晚上再探。
“時遷哥哥眼福著實不淺,晚間又有活春宮可看,只恐憋傷的身子,得趕緊找個嫂嫂才是。”縻勝在一邊打趣道。
“一時恐怕來不及了,不如到集子裡找個姐兒救救急。”卞祥在一邊搭腔。
“恁地你去,你那春芽姐姐如今在山上正閒著,不如生米做成熟飯,免得掛念。”
卞祥和春芽的事如今山上皆知,時遷立刻反唇相譏。卞祥登時無言以對,反而被大夥笑煞。
夜裡九時許,時遷潛入觀音寺後院,這處的護衛與臥虎莊自然不能相比,他輕易就找到那對男女的住處。他從屋頂的瓦縫裡看下去,那對男女似乎剛好雲雨完畢,赤裸裸的相擁於床上閒話。
“二郎,如何這般遲才到,讓奴家相思了半日。”
“能到這兒已是不易了,日間若非仗著為老爹做壽出來採辦的名頭,俺家的大姐那肯放手。”
“那死老漢如今烏紗都沒有了,還做甚麼壽,到時無人登門,不怕丟人現眼。”提起老漢婦人還是一肚子怨氣。
“你卻是婦人之見,老爹雖然沒了職位,但憑咱臥虎莊萬傾良田,四百護衛,還有大郎的惡虎幫,遮莫誰也不敢小瞧一眼。”那二郎卻是滿腔自信。
“俺且不管,便只在這處不走了,也免得受你那勢利老孃的閒氣,只是你須得日日來陪我快活,不然下次休想碰俺一根指頭。”
“杏兒,我又如何不是日思夜想,只是這幾日俺仗著採辦的由頭在外尚可,至期不歸,令人生疑反而不美。”
“恁地且依你,只是這五日你便盡在我處。”杏兒聽其說的在理也就應了。
接著兩人說些風月之話,不一會又疊做一處。時遷知道再無甚麼可聽,況且今晚倒探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須儘快稟於小官人,便悄然去了。
且說古浩天聽了時遷稟報,覺得這次資訊量真是有些大,他心裡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當下他吩咐時遷帶其餘人繼續監視,自己和卞祥坐阮小七的船連夜趕回古家莊,他須和聞煥章做周密的安排。
趕到古家莊時,正是丑時末,也就是凌晨三點左右,古浩天吩咐大夥回去休息,自己也回房先歇一會。潘金蓮被其驚醒,看著小官人身子還沒好利索,就整天沒日沒夜的東奔西跑,嗔怪不已。古浩天也不回話任其嘮叨,躺下只一會就沉沉睡去。而潘金蓮卻再也睡不著,她就這麼坐在床沿上,靜靜的守著小官人,卻不知想些什麼。
次日聞煥章和古浩天對時遷提供的資訊,合計了好久,大致提煉了這麼幾個方面。一是臥虎莊的主人是吳縣尉已經無疑,這從烏紗、官職等對話可以佐證。二是惡虎幫幫主應該就是吳縣尉大兒子,因為二郎稱其為大郎。三是莊裡的護衛應四百左右,且不包括惡虎幫的人手。四是做壽時間,按那杏兒所說“這五日你便盡在我處”,應在五日之後,從今日來說也只四日時間。
“師傅,我想借其做壽之機,把這件事做了,那日惡虎幫頭目及相關勢力必然到會,若能一次成功一了百了,不留後患。”
“你有何打算?”聞煥章見其已有主意便問。
“俺這次打算讓山上大部分隊員都參與,只留二百新兵守山,隊員訓練多時能見見血也是好事,不然成不了強兵。”古浩天又把自己的行動計劃說了一遍。
“官府那兒如何對付。”
聞煥章深思良久,覺得官府是個麻煩,若告知官府,勝算幾何不說,萬一勝了那臥虎莊幾十間庫房的物資便為他人作了嫁衣,若不告知畢竟還是朝廷的天下,數百人口說沒就沒了,總得有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