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蔚擎頓住腳步,沒有動,沒有回頭。
百福心頭一喜。
見蔚擎紋絲不動,伸手拉扯了一下蔚擎的衣袖。
心道,既然是自己想要的媳婦兒,那就服個軟唄!
許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又許是不想這麼決絕,蔚擎僵著身體轉過了身。
抬眸,卻見迎面一道黑影襲過來。
他下意識抬手抓住,低頭一見,是穆梔在房間裡找到的手槍。
“拿著你的東西,滾出陵城!”說完,穆梔便轉過了身,背對著蔚擎。
蔚擎立在原地,手中捏著手槍,指節都泛白。
那琥珀色的眸子裡,定格著那小小的背影。
他告訴自己,只要穆梔轉頭,只要她轉過頭看他一眼,他就不走。不管她擔心的是什麼,將要發生的是什麼,他可以毫不顧忌,什麼都可以捨棄。
他努力著,想要留住一切可以留下的希望,可是她卻一心想要將他推離。
哪怕一次,蔚擎希望,哪怕只有一次,她也能不顧一切為了他們彼此,為了他挽留他一次。
可是她沒有……
蔚擎就那樣站著,望著穆梔的背影。
一直到那工作人員小聲瑟瑟發抖地說:“走嗎?再不走車就要開了……”
話落之後,他深深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她還是那麼倔強執著。
收回目光,蔚擎折身徑直離開。
火車的警鈴聲拉響,蒸氣騰起,碾過火車軌道發出響聲。
穆梔轉身回過頭,望著緩緩而動的火車,蒸氣迷了她的眼。
“他……已經上車走了。”工作人員小聲弱弱地提醒。
目光追逐著火車的離開,在原地站了許久,也沒有挪動腳步。
直到灰濛濛的天開始飄起了小雪,穆梔感覺腳像是被灌了鉛,生了根。
夜幕降臨的時候,穆邵卿接到司機的電話趕過來,看到穆梔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肩上頭上積滿了雪,像是快成了一個雪人。
“小梔?”穆邵卿撐起傘上前,遮在她頭頂,牽過她的手,發現凍人得很,像是冰塊一般,“你怎麼了?怎麼站在這兒?發生了什麼?”
穆梔微微閃動了一下眸子,仿若靈魂回到了身體,轉動著脖子,像是生了鏽的機械,轉頭看向穆邵卿:“大哥?你怎麼來了?”
“司機往家裡打了電話,說你在這裡,便過來了。”穆邵卿把傘遞給司機,然後撣掉她肩頭的積雪,脫下大衣,將她裹在裡頭,抬手放在她的額頭,滾燙從指間蔓延。
穆邵卿皺眉,“你發燒了。”
話落,便直接彎腰將她橫抱而起,朝車內走去。
坐上車,“開快些。”
陵城下了雪,許多擺攤的人都收攤回家了,可是路上墊了薄薄的雪,司機也不敢開太快。
穆梔靠在穆邵卿懷裡,想起去年除夕,天空也是下著小雪,路上像是積了一層霜白。
那天晚上,男人把她扣在懷裡,手不規矩得很,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裡像是盛滿了貢酒,聽著他低沉醇厚的嗓音,醉人得很。
他的心跳,跟大哥的一樣,強健有力,一下一下,像是攜帶著她的心也跟著跳動。
她望著窗外的雪,車窗沒有關嚴實,風從窗戶縫灌進來,雪花粘在了她的睫毛上。
穆邵卿感覺到風,抬手將窗戶關上,車內稍微暖和了起來。
穆梔也不知道是雪花融化,還是眼淚潤溼了眼眶,只感覺視線水潤而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