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光撒向我,從此人間被點亮。——蕭璟
蕭璟的身邊一直沒什麼人,親人、友人、朝臣,他與他們的關係始終淡淡的。
或許是他的冷漠將別人拒之千里,但也從未有人嘗試走進他心裡。
母后從小教導他要為做這天下的君王而努力,他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當不當皇帝似乎都叫他提不起興趣。
他唯獨覺得有那麼一點意思的是他那個叫蕭含清的皇妹。
聽說是剛出生就被抱出宮去了,十四歲才得以認祖歸宗。
他看到那女孩一副營養不良的瘦弱模樣,穿著不合身材的衣裳,黑色的眸子卻亮得驚人。
那是一種不同於其他人的光,堅韌又善良。
就是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堅硬的心上突然被個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撓了一下,癢癢的。
後來再見到的時候,那小姑娘站在大殿之中答不上父皇的提問,結結巴巴的樣子叫所有皇子皇女嗤笑。
他不由得想了想,父皇方才考的東西根本不算難,怎麼會有人答不上來呢?
蕭璟事情一多,後來就將這件事情忘記了,只是有一次去國子監時路過皇女們的院子看到那小姑娘正認真捧著書讀。
她並不是規規矩矩坐在桌子前,而是坐在窗臺上,兩條腿懸空晃來晃去,似乎是理解得有些費勁,反反覆覆將一段讀了好幾遍。
他又回憶起那天大殿中眾人毫不留情的嘲笑,蕭含清抿著唇一言不發,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
原來她心裡也是在意的,並且在私下裡十分用功。
不過這也沒什麼的,生在皇室,自然要加倍努力。
蕭璟看了一眼天邊深藍色上的淡色星子,轉頭進了旁邊的院子。
不過是寥寥幾次見面,這個小姑娘竟讓他記在了心裡。
聽說有人欺負她,他忍不住淡聲叫人暗中護著;看見她因為熬夜讀書無精打采,他將自己做過批註的書“不小心”掉在對方必經的路上;瞧見對方逗弄一隻大黃貓,他居然跟著對方一起彎了彎眼睛……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如此關注對方了。
可是他們倆居然都沒有正經說過話。
他對自己這種情緒有些迷茫,他想,這算什麼呢?自己對這個皇妹為什麼會如此關注?是因為對方很有趣麼?
可是蕭含清又不是個小貓小狗,自己難不成是把對方當做寵物一般逗弄麼?
他說不清楚。
可是蕭含清就是很不同的,她站在那兒,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散發著與別人不同的光芒,笑起來的時候像是將身邊的塵埃照亮。
他突然就覺得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有了意義,四季著色,萬物有覺,帝都的風席捲著漫山遍野的香甜向他奔湧而來。
他看到小姑娘提著裙子和宮娥們玩踢毽子,正踢反踢,轉個身來裙角揚起再穩穩接住,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有停過。
——我想要她留在我身邊。
不論是出於什麼,他想留住對方,叫小姑娘受自己庇護,一直可以這樣笑著。
後來他如母后的願做了帝王,將蕭含清強行留在宮中,對方卻再也不笑了。
聽說小姑娘不吃飯……
聽說小姑娘生了病……
聽說小姑娘不是父皇的血脈……
聽說小姑娘在向蕭易遞信……
他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一時之間怒不可遏。
他對她還不夠好嗎?為什麼對方不知足呢?為什麼不高興呢?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是最好的了,也沒有人再敢欺負她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
他獨自打著傘到蕭含清的宮殿,看到對方鬱鬱寡歡的樣子,就那樣靜悄悄的看著窗外,在將信交給一個陌生侍衛的時候才眼中帶了光。
他突然十分沮喪,也許是他做錯了,是他將小姑娘眼中的光弄沒了。
漫天鵝毛大雪悠悠飄落,觸碰到傘的聲音都清晰可聽。
蕭璟撐著傘緩緩轉身,高大的背影在雪幕中突然顯得有些渺小孤獨。
如果有來世就好了,希望你眉眼舒展,喜樂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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