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線條構築的世界中,似乎什麼都亂了套。
應該和現實世界對應的那些線條如同惡鬼一般瘋狂的扭曲,即便龐大的汙染已經被洩到了現實世界中,但暗影世界依舊發生了難明的變化。
兩個身影糾纏在了一起,其中一個仔細看去便是高訽的軀殼,但詭異的是,他正在咆哮,扭曲的臉龐上帶著憤怒。
另一個自然便是肖恩,可他只是在瘋狂的大笑,即便身軀已經扭曲到了極點。
那些死去者的絕望在四處飄蕩,幾乎凝結成了實質,更詭異的是,那些絕望在不斷地鑽入高訽軀殼的體內,然後又帶著股莫名邪異的力量鑽出來纏上肖恩。
二者的身影竟然在以詭異的方式融合著。
可是,高訽的軀殼在憤怒咆哮,肖恩的身影在狂笑不止。
二者的融合越來越快了,幾乎已經重疊在了一起。
突然,一道濃稠的黑色霧氣從高訽的軀殼中蔓延而出,他的鎖鏈猛然斷裂。
肖恩的身側,那些從漁夫伯納德之處得到的物品竟然漂浮了起來。
那些物品在閃爍、在顫抖,最後化為粉末,僅剩一把被邪惡氣息籠罩的鑰匙。
鑰匙插入了虛空,然後自己旋轉了一圈。
“咔噠——”
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就在那一瞬間,無數人都心有所感地看向了灰海的方向。
高訽軀殼和肖恩同時停止了動作,咆哮和笑容一同化為了極致的冷漠——彷彿有超過‘生命’這個概念的東西在俯視這個世界。
那張臉龐已經分不清是高訽軀殼還是肖恩,不同的五官閃爍扭曲,最終定格成了一張從未見過的臉龐。
一切絕望和扭曲驟然停止。
那個立於半空的身影有些僵硬地抬起手仔細端詳了起來,緊接著,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眸子裡泛出了滿意之色。
“全新的身軀……不錯……”
那些停止的絕望在凝結成實質,它們變成了一個個虛影,正是那群傷員生前的模樣。
不只是靈魂還是以太具現,這些虛影帶著絕望的表情跪倒在地。
“灰海之下的偉大存在啊,您是那片地底的主人,您從海底盤旋而起,您來到了這片天空之下……現在,請您向這個渴求毀滅與新生的世界投去您悲憫的注視,偉大的潛誘者,高訽大人!”
虛影悲苦而絕望地吼著,那其中卻又蘊含著狂熱,令人不寒而慄。
但是,這個男人的名字才是絕望真正的開端!
高訽!
潛誘者高訽!
這個只在灰海傳說中出現過的邪神,竟然在軀殼和肖恩融合之後,出現在了現實世界之中?!
高訽的頭髮分為白、黑、藍三種,像是游魚一般在髮絲的各處變換色彩,聽到了絕望虛影們的呼喊,高訽只是淡漠地扭動了一下眸子。
“賜予你們……新生。”他玩味地提起了嘴角。
那些絕望的虛影們呆滯在了原地。
一扇可怕的大門憑空出現,那門環是溢著腥臭味的大嘴,那門楣是低落血液的長骨。
高訽輕輕地勾動了一下手指,一大堆肖恩曾經見過的奈米造物憑空出現,它們順從地在高訽的手中組成了一把鑰匙,正是剛才憑空轉動的那一把。
鑰匙開啟了大門,可怕而絕望的嚎叫聲從大門中傳來,而那些傷員的虛影不受控制地漂浮而起,他們哭喊著想要掙脫,可是怎麼也做不到。
“砰——”大門再度關閉,僅剩最後的哭嚎聲在整片空間內遊蕩。
高訽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最後露出了些許笑容。
“看樣子,太久沒有出來了……僅僅是這麼點絕望就令我有些欣喜……哈……”
他歪歪扭頭,將目光投向了暗影世界剛剛被撕開的那一絲縫隙。
現實世界中,一道巨大的骨架以詭異的方式膨脹收縮著,他的血肉在骨架上不斷重生出來,緊接著立刻就被高溫和汙染消耗了個乾乾淨淨。
即便如此,他依舊將龐大的能量和可怕的汙染限制在了自己的體內。
高訽露出些思索的神情,最後虛空點了點對方,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