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扈緊隨其後,一路小心翼翼,生怕有半點差池。
剛來到前院,便能見府內燈火通明,絲竹之聲隱隱傳來,空氣中瀰漫著酒香與脂粉的氣息,顯得奢靡而浮華。
而此刻,郡守府內。
燈火輝煌的大廳中,絲竹聲聲,舞姬翩躚,酒香四溢。
賓客們錦衣華服,推杯換盞,臉上洋溢著虛偽的笑容,言語間盡是恭維之聲。
唐豫端坐在主位上,雖然手中也是握著一杯金樽,樽內美酒佳釀,但卻是愁眉不展,彷彿手中的美酒,味同清水,一點都沒有想要暢飲的慾望。
平章郡郡丞張默第一時間瞧見了唐豫的愁眉不展,當即笑道:“唐公,為何不飲?”
“實乃心憂啊。”
唐豫深深地嘆了口氣,張口說道:“康樂郡鄭郡守來勢洶洶,討要這黑山四縣,我想拒絕,又恐惹惱了鄭郡守,何解?”
唐豫現在人麻了。
他是做夢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個地步。
數月前,他還和鄭均見面,對這個年輕的後生,他還是持有讚許的態度。
雖然這個年輕後生天縱奇才,但太過年輕,和自己也不是一代人。
縱使他三五年後,爬到了自己這個境界,自己也早就拍拍屁股走人,回到京城去當京官去了,不會有任何利益衝突。
但他是萬萬沒想到啊……
這哪是三五年啊,這才三五個月,鄭均就已經從蓄氣巔峰,晉升到了外罡三重的境界,和自己處於相同水平。
但戰鬥力,卻大不一樣。
這些天來,鄭均戰報頻傳。
又是斬常永平,又是敗張補的。
一人率軍八百,收復康樂郡,硬抗張本功的流寇大軍……
這樣的外罡三重,和自己這個坐在後方,每日飲酒享樂的外罡三重能一樣嗎?
所以,唐豫現在是十分憂愁,不知該如何面對鄭均。
而聽到了唐豫的話語之後,張默立馬苦口婆心的勸導道:“唐公,鄭郡守如今擁兵數萬,據守康樂郡,上有州牧大人、蔡老家主青睞,下有黑山、平韻、榮源、致遠四縣百姓愛戴。”
“既然如此,不如暫且放任之,您的任期只剩兩年有餘,何必為了這兩年,和這位絕代天驕產生什麼爭執呢?”
說罷,張默頓了頓,繼續道:“至於怎麼將這四縣收回來,那也是下一任郡守要操心的事兒了。您政績方面的事兒,自然也有鄭三郎為您託底。”
聽完張默的話語,唐豫深深地看了一眼張默。
他自然知道,這張默是蔡家的人。
前不久鄭均大婚,張默還去親自參加了呢。
唐豫當初也派了使者送了一份賀禮,祝賀鄭均大婚之喜,也同時恭賀蔡家得了位有元丹之姿的乘龍快婿。
雖然偏向性有些大了,但張默說的其實也沒問題。
在某種情況下,自己也是鄭均的舉主。
若是真的能不影響自身的情況下,將這四縣的管轄權讓給鄭均,好似也沒什麼問題。
唐豫在心中暗忖。
畢竟他不是個擁有雄才偉業的郡守,雖然天下局勢動盪不安,但唐豫也不想借一縷東風扶搖直上。
若是如此,將這四縣交給鄭均,也未嘗不可……
不過就在唐豫思忖的時候,忽然間,宴席之中傳來一道憤懣之聲:“張郡丞難道是康樂郡的郡丞嗎?”
聽到這句話,張默眼神一眯,望向說話之人。
而唐豫一言不發,只是端坐主位之上,坐視場上的情況。
講話之人名為符離,年紀輕輕,不過二十七八歲,便已經有外罡二重的修為,乃是平章郡有名的修行天才,出自平章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