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個頭不高,手長的也小,被風暮寒握在手裡時就像個半大的小孩子一般。
凌鈺笑著指向一旁。
葉芷蔚側過頭去,只見風暮寒一手把玩著手裡的碧玉酒杯,一手撐在額角,那雙向來犀利如刃的眸子幽深如井,映襯著身邊的燈光微光,所有鋒芒都斂藏其中,就像那無邊的夜空,沒有了繁星,幽遠而空靈。
“寒兒醉了。”凌鈺掩口低笑,竟管她從沒見過自己的兒子醉過,但這樣的風暮寒卻是她沒有見過的。
每年三十在南王府時,雖然也辦家宴,可風暮寒卻從未真正融入到其中。
他總是一個人遊離在人群之外,有時端著酒杯遠遠的看著眾人笑鬧,緊抿的唇角偶爾會掠過一絲冷意,直叫人看了遍體生寒。
“時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去歇息了。”凌鈺站起身,由丫鬟扶著想要退席。
“一會還要放煙花呢。”葉芷蔚勸道。
凌鈺微笑道:“你當我還是小孩子呢。”
葉芷蔚一時語噎,怎麼放個煙花就是小孩子的行為麼,她不覺得有何不妥。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凌鈺已經走過她身邊,回後宅去了。
“母親怎地這麼早就回去休息了?”葉芷蔚顯然餘興未消。
前院近衛軍喝酒行令的聲音時不時傳過來,院子裡紅燈高懸,一派喧鬧的景象。
風暮寒卻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手撐額角,又飲下一杯。
葉芷蔚湊過去,睜大眼睛看著他。
“做甚?”風暮寒幽幽道,語氣與平時別無二致,完全讓人看不出,他是否真的醉了。
葉芷蔚因為懷著身子,所以滴酒未沾,可是離他近了,也彷彿被他撥出的酒氣醉了似的,雙頰飛紅,嬌嗔的抬手強挽了他的胳膊,“母親說你醉了。”
“母親說的沒錯。”他垂下手來,順勢將她攬到懷中。
“騙人!”
一邊伺候的下人見狀,俱都低頭緊盯著地面。
“明年過年時,我們家便會多添一個人了。”風暮寒促狹笑道。
“錯,是兩個人!”葉芷蔚糾正道,“母親會給咱們多添個弟弟或是妹妹。”
酒意微醺,夜空偶有飄落碎雪,遠處,傳來鞭炮聲。
葉芷蔚突然急急拉起他的手,“你不是從宮裡帶了些煙花出來麼,我們也去放放看。”
風暮寒被她拉著,兩人出了正堂,來到前院。
“慢著些。”看她走的太急,風暮寒上前一把攬住她的腰,“路上有雪,當心滑倒了。”
葉芷蔚卻一心想看那宮裡制的煙花,咯咯笑著,一個勁的催他。
前院早有近衛軍清理好場地,將煙花藥線淬火引之。
霎時間,金蛇電掣,鶴焰騰輝,煙花高竄起十餘丈外。
葉芷蔚正在興頭上,忽覺一雙大手掩住了她的耳朵,抬起頭來,只見風暮寒站在她的身後,將她整個的攬進懷裡。
寂寞山高與水長,銀花火樹不成行。迎春同賀新堂宇,伴君年年夜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