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風暮寒突然幽幽道:“為夫心中不快,剛才可是傷到你了?”
誰知這話不問還好,話音剛落就見杜薇癟起了小嘴,烏黑的眸子裡盡是水氣。
她捂著肩頭道:“這裡疼……可是心裡更疼。”語氣儒軟,竟帶著三分撒嬌的感覺在裡面。
這一句話,只把風暮寒的氣惱跟怒火全都瞬間熄滅了。
長嘆一聲,他伸手將她攬在懷裡,探掌輕輕按在她的肩頭上,以真氣徐徐注入,替她緩解痛楚。
杜薇賭氣轉過臉不去看他。
“怎麼,你還生氣了?”風暮寒一臉無奈。
“我怎麼敢。”杜薇沒好氣道,說著將手裡的玉片丟給他。
他接過玉片輕輕摩挲了幾下,突然想起之前太子曾說這玉片是來自鎮國公府……悄悄打量她的神色,沒見她有任何異常表現。
想必她並不知此事。
他將玉片攥在掌心,也將此事背後隱藏的秘密悄悄埋進了心底,有些事,只需他一人承擔便是了。
他將玉片收好,見杜薇仍是扭著頭,便抬手捏著她的下頜逼她轉過臉來,正對著他。
“還說不生氣,為何不肯抬頭看我?”
“看了來氣。”杜薇嘀咕著。
風暮寒險些被氣樂了,“你心中有氣,為夫心中又何嘗不是,雖然剛才為夫確實怒極失手,可一切卻是源自於對你的在意。”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語氣幽幽:“薇兒,你可知今日若是你出了半點差錯,這京城內又會掀起多少血雨腥風?只要能換得你平安,就算為夫手中的劍屠盡天下又何妨。”
杜薇不禁愕然,他語言中的深諳與苦澀就像一團明火,直燒得她的心裡隱隱作痛,半晌竟說不出任何話來。
“只可惜縱然傾了這天下,也換不回你這一隻小狐狸來,唯有此事,為夫不敢賭。”他抬手撫上她的鬢角,見她眸子裡充盈了淡淡水氣,眉角眼梢盡露絲絲暖意,忍不住以指腹掠去她眼角的一抹水跡。
“剛才下手重了,確實是為夫的不是,可擅自離營卻是你的不是,你認是不認?”
杜薇緊咬嘴唇,將小腦袋扎進其懷中,不肯抬頭。
風暮寒無奈長嘆。
這時卻聽她在他懷中輕聲道:“我錯了……”
風暮寒無聲輕笑,小心翼翼將她攬得更緊些,由她在自己懷中微微顫抖,驚怒過後,心底的痛楚已然被無限的柔軟填滿。
這世上,還有什麼能比得上自己的心意,能夠被心愛之人所理解、所接受,更加令人感到幸福的?
他所付出的每一分都會得到她的回應,這種充實的感覺竟讓他像飲過香醇的美酒一般,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大帳內,悄無聲息。
外面聚著的眾人卻是心裡越發的沒底起來。
之前他們還能聽見裡面有爭吵的聲音傳來,可是後來怎麼就突然……再也沒動靜了呢?
軍士們不約而同的露出遲疑的神色,有不少人甚至向蔡先生投去問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