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的交貨期限轉眼到來。
杜薇背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在飲食上注意著,還有不能讓傷口碰了水,大夫人盯得緊,生怕她碰了水會留下傷疤。
害得杜薇半個多月不能沐浴,只能天天擦身,弄得她心情鬱悶。
索性大哥杜逸帆看出她心情不美麗,便求了大夫人,在英王交貨當日帶了她一起出來透透氣。
臨離府時大夫人千叮嚀萬囑咐,險些把杜薇的耳朵都給磨出了繭子,直到馬車出了杜府,杜薇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杜逸帆騎了馬,緩緩行於馬車旁邊,時不時低頭隔著窗戶與杜薇說話。
到了恆豐行,英王早已等在店裡。
杜逸帆扶杜薇下了馬車,杜薇略略後退半步,走在大哥身後。
縱然大哥再寵她,她也知當著外人的面,絕對要給男人留“臉面”,杜逸帆向她會心的一笑,抬手撫了她的頭頂。
英王恰好站在視窗,這一幕盡收眼底。
杜薇笑顏如花,帶著女孩子特有的嬌憨與俏皮,與在皇帝賜宴那日的表現截然不同。
一時間他有些失神,他不知道她究竟會有多少種表情,為何每種都不同?
他不知哪一種才是真正的她,因為每次她面對著他的時候,都彷彿戴了張面具在臉上,縱然是笑著的,卻彷彿與他相隔千里。
杜逸帆與杜薇一前一後進了恆豐行,見了英王紛紛施禮。
英王急忙上前一步扶住杜薇的胳膊,“杜小姐身上有傷,無需多禮!”
杜薇直起身,略後退半步,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胳膊自英王的手上移開,“多謝英王關懷,民女已無恙。”
英王抬眼打量她的表情,果然……面對著自己時,她的臉完全是一副大家閨秀,彬彬有禮的模樣。
“杜小姐休要客氣,本王又不是外人。”微微一笑,英王眸中的月華彷彿落入了漣漪,溫潤的,讓人入浴三月春風。
杜薇心神微微搖晃,但很快她便清醒過來,心忖:難怪當初韓佩瑤拼死也想嫁給英王,光憑這眼睛,足以迷倒整個涼州城的女眷了。
英王不知杜薇心中所想,跟著杜逸帆往店後去。
先是查驗了部分樣品,英王點了頭表示滿意,而後一行人便去了恆豐行的庫房,英王早已派了手下等在那裡,開庫檢貨過後,當場將東西運上馬車。
看著那一車車貨被送走,杜逸帆這才長出一口氣,十天的工期其實緊得很,那些工人晝夜趕工才製出這批貨。
英王在恆豐行由杜逸帆陪著吃了幾杯茶,正閒聊著,突然外面跑進來一名恆豐行的夥計,急衝衝回道:“大少爺,后街走水啦!”
杜逸帆吃了一驚。
要知道這些鋪子一間間都是相連的,若是撲救不及時,很有可能累及其他。
尤其是像他們這種布莊,裡面全是容易起火的貨物,要是真蔓延開來,只怕就連庫房也保不住。
杜逸帆急忙跟著夥計跑出來,站在街上回身觀瞧,但見后街濃煙滾滾。
杜薇與英王這時也出得門來。
空氣中到處瀰漫著燒焦的氣味,黑煙沖天而起,遠遠看去就像一道雲柱,擎立在天地間。
杜薇瞪大了眼睛,認真的盯著那道煙柱,忽地一陣風吹過來,帶來一股濃煙,嗆得杜薇咳起來。
英王將她拉到身後,抬衣袖為她擋住濃煙。
“有勞英王殿下……”杜薇雙手捂住鼻子和嘴,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后街起火的地方。
“這種事還是離得遠些的好。”英王勸解道,前陣杜薇才被煙花燒傷,他擔心她現在看到這些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