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府,興盛行。
孫富這幾日的心情可以說是跌入了谷底。
興盛行最近的生意一落千丈不說,新推出的“花開富貴”也因為沒有被英王選中,鮮少有人問津。
孫富本想試著降下價錢,結果卻適得其反,引得之前不少以千兩銀子購買成衣的顧客不滿,紛紛轉投了鄰街的恆豐行。
相比之下,恆豐行門前卻熱鬧非凡。
就在幾日前,南王世子在恆豐行定了套幽蘭閣新出的料子制了成衣,到周府赴宴時穿在身上,引來無數人的目光。
風暮寒原本就生得英俊瀟灑,儀表堂堂,那日他沒有束冠,而是隨意用了根蘭白相間的髮帶將如瀑墨髮攏在身後。
素色箭袖,下襬處蘭白相間文竹圖案恍若水墨丹青畫上去的一般。腰間束著同色長穗宮絛。
足登著青緞朝靴,面若蒼月,眉如刀裁,舉手投足間風流韻致暗顯。
這副打扮只引得那日同去周府參加宴會的各府千金個個都像丟了魂似的,一天下來,不知打碎了多少隻茶盞,濺溼了多少條衣裙,扯碎多少條手帕……
自那天之後,彷彿整個涼州城的青年才俊都湧到了恆豐行,幽蘭閣的東西一下子變成了搶手貨,杜逸帆幾次與秦北聯絡進貨,然而還是經常出現斷貨現象。
恆豐行門口更是經常出現幾位顧客為搶同一款布料而大打出手的現象,只恨得鄰街興盛行的孫富咬牙切齒。
當初要不是他錯走一步,秦北的染坊就是屬於他的東西了,卻不想被一個不知從哪裡跳出來的無雙公子搶了先機。
幽蘭閣的名聲越響,孫富的心裡越疼。
恆豐行每銷出一單生意,孫富都覺得像是從他身上割下塊肉來,他認為,若當初是他佔了秦北的染坊,那麼現在這些生意就全都是他的了。
他暗中讓人買了些幽蘭閣的布料,可是無論怎麼研究也無法染出一模一樣的布來,只氣得孫富跳腳,卻又無可奈何。
這日,他又盯著鄰街恆豐行門外車水馬龍的景象,突然招來手下管事,對他耳語一陣,管事會意匆匆離去。
當天傍晚時分,幽蘭閣大門外聚集了二十多名精壯的漢子。
明眼人若是細看便可知,那些人全部都是涼州城當地有名的混混。
為首一人更是生得身材高大,相貌兇悍,左側臉頰上面留有一個深深的刀疤,兩眉濃如重墨,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若說他在涼州城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身上又會些功夫,人稱無敵太歲——炎天。
炎天上前猛砸幽蘭閣的大門,大聲嚷道:“秦北,你給小爺滾出來,信不信爺砸了你吃飯的傢伙!”只震得門框“撲簌簌”直往下掉木渣。
這時有門房開啟大門,剛伸出頭來,便被炎天一把揪住,其餘眾人一腳踹開大門,大搖大擺進了染坊。
門房被炎天提在手裡,驚得白了臉,“原來是……是太歲爺爺。”
炎天嘿嘿一笑,“原來你還認得小爺,我問你秦北那廝哪去了?”
“秦先生出去談生意還未回來。”門房知道炎天他們這種人專門敲詐勒索,不敢隱瞞。
炎天一把將門房丟在地上,“小爺天天替你們守著這塊地方,秦北那廝也不知孝順孝順爺,讓他明日準備三千兩現銀,爺明日再來取!”
門房被摔得屁股生疼,嘴裡“哎呦哎呦”的,不過卻沒有馬上答應,只是咧著嘴望著他笑。
那笑容有些怪異,炎天不由得一愣。
就在這時,染坊內響起“噼裡啪啦”的打鬥聲,只震得房頂直顫。
炎天抱著肩膀站在那聽著,心中生出幾分得意:看來這些人不好好修理一番是不肯掏銀子的。
可是那打鬥聲響了半天也不見停下來,炎天這時才覺得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