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暮寒仍是一身月牙白的錦袍,外面裹著黑貂皮的披風,整個人顯得異常蒼白。
這時早有侍衛在臨時營地裡生起了篝火,英王道:“世子若是冷了可到這邊來。”
風暮寒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走過杜薇她們身邊時卻是瞥了她一眼。
雙胞姐妹全都垂頭行禮,所以並沒有看到這一幕。
杜薇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順從模樣,垂下頭去不理會那道探究的目光。
英王讓侍從安排了幾匹溫順的馬,帶著周挽晴跟周輓歌過去試騎,樹林中很快便傳來姐妹倆個爽朗的笑聲。
杜薇靠著篝火坐下,裹緊身上的披風。
幸好營地四周支起了防風的帳子,不然在這種季節到山裡來還真是活受罪。
她一邊聽著遠處林子裡姐妹倆的笑聲,耳邊卻不時傳來風暮寒的咳聲,聽震得她耳朵生疼。
杜薇稍稍起身,打算挪到離風暮寒稍遠的位置去,以避開這鬧人的咳聲。
但是,風暮寒那原本閉著的眼,因她的動作而驀然睜開。
杜薇動作一滯,屁股凌空停在那裡,挪也不是,落也不是,一時間整個人僵在了半空中。
“怎麼?可是嫌棄本世子吵到你了?”他的聲音冷冷的,一如這蕭瑟的寒冬,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杜薇尷尬的輕輕落回到座位上。
風暮寒重又閉上了雙眼,只不過這一次他好像極力忍住喉間的不適,沒有再咳的那麼聲嘶力竭。
可是他的呼吸聲卻顯得尤為急促,胸腔劇烈的起伏間,帶著絲絲的震顫,聽在杜薇的耳朵裡,簡直比剛才他的咳嗽聲還要折磨人。
這傢伙……是上天派來玩我的吧!杜薇心中的小人淚奔不已。這還不如咳出聲來呢,再這樣下去她都要被憋出內傷來了!
林間,雙胞姐妹幾次差人來叫杜薇過去騎馬,但都被她婉拒了。
她並不是故作清高,也不是願意與這冷麵的世子待在一塊,實在是她的心理年齡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騎馬對她來說還不如守在這裡烤火取暖痛快呢。
杜薇耐著性子陪這位病秧秧的世子爺乾坐著。
不一會,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端著一隻玉碗走過來,碗裡還冒著熱氣,一股藥味撲面而來。
光是味道就這麼難聞,要是喝下去……
杜薇偷眼打量了一下風暮寒,見他面無表情的接過碗,一飲而盡。
她心中的小人差點脫口而出:壯士,好酒量!
喝完藥,風暮寒又從中年男子手中接過一方手帕,捂在嘴上,悶聲咳了起來。
聽著被他硬生生憋回去的咳嗽,杜薇覺得自己心裡像被小貓抓似的難受。
“要是覺得難受,你還是咳出來好了。”杜薇坦言道。
風暮寒看了她一眼,冰眸如刀,只讓人背後涼氣直竄。
“那麼兇幹嘛……”杜薇無聲的蠕動雙唇,可還是讓對方看出了端倪。
“別以為本世子不知道你在心裡罵我?”風暮寒將手裡的帕子團成一團,丟進了篝火裡。
“民女怎麼敢。”杜薇急忙矢口否認,她看到那團帕子在火中瞬間化成一團火苗,隱約帶著殷紅的血跡,心頭不由得一顫。
果然如傳言中那般,他這樣子活不過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