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有些不明白，明明你們有賀春生精神病的證明材料為什麼不一早就拿出來，或許你們一早拿出來的話春生也不會被關在看守所這麼長時間了！”莊嚴開門見山地問道。
賀母說道：“這是家醜，家醜不能外揚，之前我們也不知道春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一直都在猶豫是不是該把它給拿出來。後來春生又說他是被人設計的，他就只要揪出那個設計他的人來他就會沒事了。我信了他的話，可是聽別人說這算是這樣他一樣是殺了人，這罪他是逃不過去的，最後沒有辦法我才把這些材料給拿出來。”
莊嚴點了點頭，賀母說的也有些道理，畢竟賀母懂的不多，更多隻是從她自身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這麼說你大多時候還是會聽春生的話是吧？”莊嚴又問。
賀母像是有些警惕地看了莊嚴一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沒錯，春生的精神是有些問題，但大多時候只要他沒有受到刺激他就是個正常人，我為什麼不能聽他的。”
莊嚴抿了抿嘴：“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之前你們要做出偽造病歷材料的事情來呢，你們就沒有想過這樣或許會適得其反，會影響到警方的正常判斷嗎？”
賀母咬著牙，狠狠地說：“都是那個死老頭子聽信了別人的話，送他幾瓶酒他就什麼事情都敢做，上次的事情是他一手辦的，我是事後才行情。”
她說到這兒，望著莊嚴說道：“莊律師，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春生好，那個謝小寶的事情也多虧了你才能夠弄明白，我們一家對你很感激，只是如今你也幫不了春生，死罪或許可以免了，但活罪他卻逃不掉，所以我尋思再三就只能把他精神有問題的事情擺出來，這樣他應該就不會坐牢了。”
婦人沒有多少的文化，但她這想法卻是沒有錯。
“莊律師，這事情你就別管了，真的，我們已經很感激你了。”賀母的致謝倒是很真誠，不過她卻不希望再插手這件事情。
莊嚴只得說道：“阿姨，您別這樣，其實我也是為了春生好，你應該知道，作為春生的律師我是不會害他的。”
婦人嘆了口氣：“春生是個好孩子，只是命不好。”
莊嚴沒有再說什麼，該問的他也已經問了，知道婦人現在並不待見自己，再留下來也沒有什麼意思，便起身向婦人告辭。
離開了賀家，莊嚴點了支菸，順著大路走著。
和婦人的一番交談他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婦人自己並不具備這樣的思考能力，而她的一言一行應該是有人教她的，這個人是誰呢？莊嚴首先想到的就是賀春生，因為這裡面有一個細節，那就是之所以之前他們沒有提起賀春生有精神病的原因很大程度是賀春生告訴她只要找到設計賀春生的人那麼他就不會受到太重的刑罰。
明明知道自己的兒子有精神病卻還對他這般的言聽計從，在莊嚴看來賀母這麼做有些不合邏輯，哪怕賀母再沒有文化也不應該這樣的。
回到酒店張達已經在房間裡了，他正在擺弄著自己的相機。
“咦，相機找到了？”莊嚴問道。
張達點點頭，神情有些沮喪：“不過機子裡的記憶體卡卻不見了，還有我的那些證件也找到了，還好，不然補辦這些證件得費老大的力。”
莊嚴問他是在哪裡找到的，他說是被一個高中生撿到的，看到了張達的那些證件就把東西交到了派出所，是派出所打電話讓他去領回來的。
莊嚴笑道：“看來我們猜得沒錯，那照片才是罪魁禍首，他們打暈你就是為了搶走相機裡的記憶體卡，只不過對方做戲做得很足，看起來就像是一起普通的搶劫案。”
張達咬了咬嘴唇：“我覺得應該還是那張花籃的照片才對，其他有什麼我真想不起來了。”
莊嚴說道：“我已經和葉玫說了，甕水不大，能夠訂出花籃的花店也就是那麼幾家，只要查一查就能夠查出來的，你彆著急。”
“我著什麼急啊，不就是一張記憶體卡嘛，我重新買一張就是了。他們也真不識貨，我這相機就算是賣二手價也差不多要值兩、三萬呢，就這麼給扔了。”
“你覺得他們像是差錢的人嗎？這樣處理正是他們的聰明之處，真要把相機拿去賣了的話說不定警察早就找到他們了。”
“好了，不說我這破事了，我聽說省裡的專家組已經到了，明天就要給賀春生進行精神鑑定？”
張達不愧是記者，訊息就是靈通。
莊嚴說道：“沒錯，就連高彬也來了，賀春生曾是他的病人，他也是專家組的專員之一。我看了賀春生的病歷報告，如果照那報告上的來看賀春生確實存在嚴重的精神問題，雖然平時裡看不出來，但只要在遭受重大刺激的情況下他犯病的機率幾乎就會是百分之百，假如是這樣那麼當他被謝小寶激怒時之下殺了那個女人那麼我們可以理解是因為他犯病，這樣他是可以免予刑事處罰的。”
張達說道：“他是被謝小寶激怒的，這一點你不是幫他證實了嗎？”
“是啊！”莊嚴的這兩個字才一出口整個人就楞住了，他突然就發現自己好像落入了一個圈套之中，自己被人給利用了。
他突然也想明白了為什麼賀家的人會選在這個時候提出對賀春生進行精神鑑定了。
賀春生有精神問題，但並不等於他一直都處理一個發病的狀態，賀母不是說嗎？除非是遭遇重大刺激不然他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怎麼證明他犯事的時候是遭遇了重大刺激，自己一到甕水的時候就圍繞著賀春生被謝小寶設計這件事情進行調查，而且還有了明確的結果，當然也把謝小寶私下裡見不得光的那些勾當曝光了出來。
自己被賀家的人利用了，確切地說被賀春生利用了，自己先證實賀春生是在被謝小寶激怒下殺人，接著賀家再提出進行精神鑑定，那麼不就間接證明了賀春生殺人的時候確實是處於理智不受控制的狀態麼？怪不得賀家的人沒有第一時間提出精神鑑定，原來是在這兒等著自己！
莊嚴的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惱火，他腦海中浮現出了賀春生那一臉的從容和淡定，他的惱火便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