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嘴裡一邊唸叨著一邊衝到堂屋牆邊,拿起立在那裡的高粱笤帚,那雙應該是裹了腳卻也沒小上多少的半大腳三兩步便又衝回了田新苗身邊。
一看孫氏這架勢,阮昊成不由驚慌失措,向前跨出一步,攔住孫氏,“奶奶,我媳婦她沒有被邪祟附身,您就別打她了。”
阮昊燕也站起身擋在了田新苗的前面,“奶奶,邪祟附身的人哪有這麼清醒,再說這世上哪有邪祟啊。”
吳氏則是有些手腳無措,她知道今夜不讓老太太得手,她定是不會罷休,可是這本就昏迷了一日,看上去虛弱不堪的媳婦,能否經得住她婆婆的折騰?
邪祟?呵呵,她不正是邪祟嗎?死了的人鑽進了另一個人的身體裡,不是邪祟是什麼?
也罷,還是死了吧,或許她還能回去,回去向那個棄了她還不夠,竟然還害了她的人討討公道。
不過想想自己那冷冷清清,只有自己一人的偌大的豪華別墅,除了自己那間裝滿書本和試驗器材的書房之外,似是皆了無生趣,回去討回公道又能如何呢?
田新苗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她本想試一試的,看看老天給她的這個丈夫、這個家可否還會如前世一般,但此刻的她卻突然間覺得在大學校園裡沉靜了多年的自己真有些消受不起眼前的這番熱鬧。
不對,或許她根本無法找到回去的路,她能去的地方或許只有地府才對。
自從奶奶去世,世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心疼她了,也好,就讓這老太婆將自己趕去地府!
若是真有地府存在的話,或許她還來得及見到才去世兩個多月的奶奶。
田新苗微微俯低身子,嘴邊的輕嘲換成了清淺的微笑,想象著與奶奶見面的情形。
“昊成,讓開,若是不將邪祟趕出去,若讓她跟著你到了部隊那還了得,可不得把你害死了。”孫氏大聲地呵斥著阮昊成,努力掙開他握著的笤帚。
聽到孫氏的話,吳氏心中突地一跳,他可聽說最近前線在打仗,若是邪祟真的跟著自己的兒子去了前線,那還了得。
吳氏匆忙抱住阮昊成的腰身,往旁邊推開他,“昊成,就讓你奶奶打幾下,只將邪祟打跑就好。”
已經從椅子上站起身,欲過來勸阻孫氏的阮永勝,在聽到孫氏的話之後,也頹然地跌坐回了椅子,與媳婦挨幾下打相比,兒子的命自是更加重要了。
阮昊燕雖然不信這世上有邪祟存在,可是想到要去部隊的大哥,她心中也有些茫然,手下拉阻孫氏的動作也弱了幾分。
得了空的孫氏高高舉起笤帚,用笤帚把子,一下一下,狠狠地拍打在四五月間、只穿著薄薄兩層單衣的田新苗身上。
“啪、啪、啪”一連聲笤帚似是直接拍打在肉體上的響聲在這個農家小院裡迴盪開來。
一陣陣疼痛襲來時,田新苗心口處那種鈍刀子慢慢切割的痛似乎也接踵而至。
漸漸的,周圍似乎變得寂靜起來,而背上的痛與心口的痛似乎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