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煥之落在身側的指尖忽然微微緊了緊,但他面上還是掛著冷嘲的笑意:“是又怎麼樣?我人既然已經被你們抓在這兒了,你要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
許微然輕笑了一聲,忽然抬腳緩緩朝著裴煥之的方向走去,一邊說道:“我想知道一些事,不如,用一個條件跟你換怎麼樣?”
裴煥之目光微微深了深:“什麼條件?”
“你不想先知道我問的是什麼事嗎?”
裴煥之冷笑了一聲:“不管是什麼條件,對我現在而言,都有利無弊不是嗎?說吧,條件是什麼?”
許微然眸光微深,滿意的勾了勾唇:“條件是,我放你自由。”
一瞬間,裴煥之眼眸幽深,唇角的笑意緩緩的露了出來:“好。”
…………
許微然從牢房出來後,眉心緊鎖,卻是陷入了一陣深思。
她並沒有提到自己懷孕的事情,只是找裴煥之要了同樣的蠱毒,隨即問了一些除了毒的時候,還會有的別的現象。
若是按照裴煥之說的那樣,懷孕的人,肚子裡的孩子在毒的時候只會流產,根本就不可能存活。
但她的孩子卻是好好的,那也就說明,蠱毒對於孩子,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許微然在這邊的時候,並不知道另一邊,靳連沅在回來後看不見她,正瘋狂的讓人出來找她。
而就在許微然回來的路上,就看見了迎面朝她跑來的靳連沅。
看見她相安無事後,靳連沅頓時暗暗的吸了口氣,抬手牽過了她的手,最終只是說道:“你渴不渴?累了嗎?我帶你回去休息?”
他開口的每一句話都沒有任何的疑問。
許微然抬眸看著靳連沅,看見他額間明顯的虛汗,以及想到他剛剛匆忙跑過來的身影,心中頓時也就知道了什麼。
心口間有些暖暖的,還有一些的無奈。
哪怕並不渴,但許微然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好,正好有些渴了,我們回去吧。”
靳連沅頓時勾起了唇角,牽過了她便帶著她回了房間。
在回去的路上,許微然就對靳連沅坦白了自己去找了裴煥之的事,並且告訴他,自己已經答應他今晚放他離開的事,甚至是他們之間做的‘交易’。
靳連沅聽後,面上並沒有多少表情,只點了點頭,說道:“你做主就好。”
許微然目光不由認真的看向他,隨即在他將水杯遞過來的時候,抬手接過,默了默,開口不解的問道:“我答應放了他,你不生氣嗎?”
聽及,靳連沅卻勾起了唇角,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我為什麼要生氣?靳太太自然也能代表我,你做的決定,也是我的決定,怎麼會生氣?”
許微然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心口暖暖的,放下水杯當即也就鑽進了靳連沅的懷中,開口說道:“靳連沅,你真好……”
靳連沅眼眸寵溺,手掌落在她的後腦上輕輕摸了摸:“傻瓜,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許微然笑了笑,卻沒有注意到,頭頂上,靳連沅眼眸一剎那一閃而過的幽暗……
深夜,在和魏管家老先生提了這件事後,他們也都沒有任何的意見,相反的,也全都尊重許微然的想法就給了鑰匙。
這讓許微然覺得有些震驚。
難道,他們不覺得她這是在放虎歸山,甚至是無理取鬧嗎?
然而在許微然放了裴煥之之後,有一天夜裡,老先生和魏管家在書房裡面討論。
老先生一聲無奈的嘆息傳了出來:“老魏啊,你說,然丫頭這麼呲牙必報,手段狠辣的,肚子裡孩子會不會生出來就學壞了啊?”
說到這裡,老先生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孩童的臉來,一剎那間,他便感到脊背傳來了一陣澀寒……
而話音落下,站在老先生身後的魏管家卻是面不改色的說道:“容祁那小子的藥總歸和那蠱毒差不了多少,然丫頭下了毒再放他出去,最後讓他不得已還得跑回來找她要解藥,這和那蠱毒卻也是一個性質的。
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沒什麼狠辣不狠辣的。
孩子的話,現在才五個月那麼小,也學不到哪裡去。
就算學了,也沒什麼不好,也省的長大了被人欺負。
那孩子命運多磨,以後有人護著他是好,若是沒人護著,怕是一條命就交代了去了。”
魏管家說到這裡,眼眸卻也劃過了一絲細微的焦慮。
而老先生則是長長的嘆了口氣:“眼下,只能儘可能的護好他一時了。不管是元月還是然丫頭,這兩個孩子的命運能否改變,就看那最後的那一劫能不能度過,今後能不能護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