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綣金亮的光芒一閃而來,竟有獵獵火焰破風之聲。
芩兒和小羽的裙衫瞬間翻騰了兩下,芩兒雖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想起少年的叮囑,便趕緊用小手理了理小羽身上的小褂,遮住傷口,又捂住了她的眼睛。
身後的金色光芒開始慢慢變得柔和而微微泛著紅光,一切似乎已靜默了下來。
“少主!你怎麼啦?怎麼流了那麼多血!”
匆匆趕來的大山一聲大喊,如巨雷震空山,驚得芩兒花容失色,忙回首看去。
但見那逆風斬凜天而立,懸浮在空中,尖刃朝上,少年蒙羿,單手倒立,左手掌心抵在逆風斬的尖刃處,已刺入寸許。
血,正從少年的掌心緩緩流淌而下,濃濃的血色霧狀光芒,已將三界逆風雲陽斬整個籠罩包圍。
芩兒捂著嘴,一剎那便明白了少年將要做什麼!櫻紅的唇,已咬出一道血痕,她不敢哭出聲,她知道,此刻,少年正凝神運功,如被打擾,將前功盡棄。
芩兒默默的看著自己最愛的人,她的心在滴血,今夜,到底要流多少眼淚啊!才能解除我最親愛的親人們徹骨的痛楚。
大山似乎也已意識到了什麼,連連後退兩步,繞了一個大圈,取下掛在合歡花上的燈籠,走到芩兒和小羽身邊,兩眼一直盯著蒙羿。
小羽的頭一直被芩兒樓在懷裡,意識有些模糊,適才大山的一聲喊,她竟沒聽清,她的頭在芩兒懷裡蹭了蹭,想露出眼睛看看發生了什麼,卻被芩兒的小手,輕輕捂住。
逆風斬和少年憑空懸列,成一條直線,微微自旋。
血,自少年掌心,從上而下,仍在緩緩流淌,那龍鰭冷豔倒鉤狀的鋒刃周圍的血霧越發的濃烈。
少年緊閉雙目,臉色已有些蒼白。
芩兒眼眶有些紅腫,心,像被人撕扯一般的痛,“親愛的!還要多久啊?難道要把血流盡嗎?你可知道……”
卻見少年眼睛突然睜開,雙腳凌空一轉,翻身而下。
芩兒坐著沒動,忙從懷裡掏出一張粉色手絹,遞了過去,心疼得說不出話來,眼眶裡的淚珠兒直打轉。
蒙羿接過手絹,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左手捏訣定勢,憑空一抬,唸了一句“小白!起!”
那逆風斬緩緩飄浮過來,龍鱗劍柄被少年握於右手掌心。
芩兒心領神會,似早已知曉少年的心思,輕輕揭開了小羽傷口處的衣衫。
傷口處,那木枯螢扭結而成的小球已似鵝蛋大小,竟已成青黑色,仍然吱吱作響。
蒙羿左手並起食中二指,凝神聚氣,以真元驅動,魂力瞬間迫至逆風斬龍鰭鋒刃,那紫色寒光更盛,環鋒旋繞,周遭的紅色血霧開始緩緩翻騰。
少年右手將闊劍反轉,同時向裡鉤拿劍格,虛握輕推,緩緩將逆風斬的尖刃向那蠕動的小球刺去。
眼看就要刺中小球,
“轟!”一聲響,逆風斬劍格處突然耀出一大綣赤紅如炭火般的烈焰,竟是那白華護主。
少年微微一驚,左腳虛步後踏,穩住身形,手上的動作仍是沒停。
逆風斬劍身闊大,劍刃鋒利異常,因怕割傷小球周圍的面板,如若再被那木枯螢噬血侵入,一切都將無法挽回。
蒙羿格外的小心翼翼。
“咕嚕~咔嚓!”旁邊的大山吞了吞口水,竟然緊張得把手裡的青竹燈籠執杆捏斷成兩節。
蒙羿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芩兒抬起淚水漣漣的雙眼,看了大山一眼。
大山趕緊捂住嘴,伏身趴蹲下,慢慢往後退了兩步,連大氣都再不敢出了。
“山胖!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嗎?”,大山背上乾瘦的柳神醫低聲說道。
“哦……!我差點忘了!噓!”
大山將柳神醫從自己熊闊的背上摟抱下來,食指放在厚厚的肉唇上,做了一個別出聲的手勢,將腰間的兩把獸頭玄鉞斧重新斜插在後背,又從旁邊拖過一大團軟軟的乾草,墊在柳神醫身前,大手在瘦小的柳神醫肩頭一按,輕輕說道,“別出聲!蹲下……!”
原來,大山與蒙羿分道而走,竟又繞道去了柳神醫家,將柳家木門拍得震天響,將柳神醫從床上提將起來,取下玄鉞斧斜插於身前,提了藥箱,揹著柳神醫,一路狂奔而來。
那柳神醫身材短小,乾瘦體輕,被大山揹著,猶如冬日裡多穿了一件小褂而已,竟毫無感覺,以至於大山到了峽谷邊,早忘了背上還有一個大活人。
逆風斬尖刃處,緩緩滲出一滴殷紅鮮血,觸及那青黑小球的一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