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封手諭,樊存冷笑一聲,給劉法、種平遠等諸將傳閱。
劉法冷哼一聲,種平遠則是嘆息著搖頭。
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啊!
很顯然,這位大聰明皇帝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從他進入金營的那個瞬間開始,他的命就已經不屬於他自己了。這位齊朝的九五之尊,到現在也只是金人手中隨意拿捏的肉票,用於勒索更多的錢財。
齊英宗越是對金人言聽計從,他就越不可能被放回去。而反之,他只有不再是皇帝了,才有可能被金人放走。
畢竟那個時候,他對金人就是雞肋,棄之無用、殺之可惜,倒不如放回齊朝,引發齊朝的內亂。
當然了,金人有沒有這種最基本的政治智慧也不好說,或許他們會一怒之下將齊英宗殺了也說不定。
但不管怎麼說,已經可以將齊英宗當成是一個死人來看待了。
“鄆王殿下,太上皇也傳來詔書,讓我們進城,商議退敵之策。”種平遠說道。
劉法立刻皺眉:“不可進城!”
顯然,這兩位名將都很清楚,一旦進城,此事的性質就變了。
鄆王手中的兵馬,其合法性終究還是齊朝的朝廷給的。如果此時兩位皇帝要將這些兵權收回,鄆王也沒有任何的理由拒絕。
換言之,鄆王殿下繼續屯兵城下,不進城,當今齊朝的朝廷對他就沒有任何的辦法;可若是鄆王殿下進了城,等於是主動融入了這個朝廷的體系中,想怎麼辦可就不是他自己說了算了。
就像種平遠第一次回援京師的時候,他不進城,就仍舊是所有西軍的最高統帥;可一旦進了城,皇帝就可以輕易地將西軍的控制權交給別人,讓別人去帶人襲營,置種平遠於不顧。
樊存呵呵一笑,微微搖頭:“不,我們還是要進城。
“皇命不可違。”
劉法和種平遠都皺眉,顯然,這是他們最不希望看到的一種結果。
而且,他們的臉上也多少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按理說,鄆王殿下並非如此迂腐不懂變通之人啊?
樊存看了看劉法和種平遠:“本王若是讓你們二人為本王而死,你們願意嗎?”
兩人互相看了看,斬釘截鐵地說道:“末將這條命都是鄆王殿下給的,不過是還回去罷了,有什麼不願意的!”
樊存點頭:“好,帶上你們的親兵、私兵,總之,只帶你們最信任的。
“隨本王進城。
“你們願意追隨本王,本王自然也不會讓你們死。你們不僅不會死,以後還要出將入相,位極人臣!”
兩人不由得一驚,問道:“殿下,你這是……”
樊存冷然一笑:“本王要……清君側!”
劉法和種平遠不由得悚然一驚。
清君側!
這種說法古已有之。清君側的意思是說,皇帝身邊有小人,皇帝被小人矇蔽了,所以我要去幫皇帝把小人給清理掉,我自己嘛,當然還是大大的忠臣。
可實際上,歷史上那些著名的清君側,都不是清君側,而是“清君”……
無非是不好說直接要造反,所以找了個清君側的藉口而已。
一個高大上的口號,但實際上卻變成了造反的遮羞布。
但此時,眾人卻莫名覺得,這口號是如此的美妙動聽!
此舉,就是實實在在的謀逆大罪,一旦失敗,九族都不夠砍的。
可是……
在此等局勢之下,“謀逆”二字又是何等的振奮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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