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裡,擺放著一把碎成兩截的短劍。
劍身插在精心製作的牛皮鞘內,劍外有絲織品包裹的痕跡,劍柄是由和田青玉製成,質地細膩,溫潤光滑。
劍柄中空,裡面插有銅製的芯,連線劍身和劍柄。只可惜由於埋藏久遠,劍身已斷為兩截,鞘身也因鏽蝕與劍身粘在一起,無法剝離。
從斷裂處露出的劍刃,卻能辨識出是由塊鍊鐵經過長時間滲碳,反覆鍛打而成的煉滲碳鋼,依稀還能看出曾經的銳利與堅韌。
這柄集鐵、銅、玉三種材質於一體的短劍,雖然沒有勾踐劍那樣儲存完好,但卻是華國目前考古發掘出土的器物中,年代最早的一件人工冶鐵製品,時間甚至可以追溯到西周時期,因此也被譽為“華夏第一劍”。
隨著靈氣復甦,越是年代久遠的,越是擁有特殊意義的,越是儲存完好的聖遺物,就越早會出現一些奇特的端倪。
就比如這把玉柄鐵劍,雖然看上去破損的根本沒法用,但是周身卻籠罩著黑色的氤氳氣息,離得越近就越能感受到一種刺骨的陰寒。
“五天前,這玩意……這件聖遺物,就開始出現這種詭異的現象,人站在它的周圍能夠明顯感覺到寒意,可用現有的溫度測量手段卻顯示溫度很正常。”
老趙臉上的表情一場嚴肅,目光也帶著掩飾不住的忌憚,本能的稍微往後靠了靠,彷彿想要離這把玉柄鐵劍遠一點,然後繼續說道:
“而且,最匪夷所思的是,當初最先發現問題的同志,在觸碰了這柄短劍以後,整個人瞬間性情大變,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樣,雙目泛紅,臉色發黑,嘴裡一直重複著“殺”字,並且企圖殺害旁邊的同伴。
“幸好他只是個文職人員,而且當時在場的還有其他人,才得以及時控制住了他,沒有釀成嚴重的事故。”
“後來,等他遠離了這柄短劍後,神智才又逐漸回覆正常,但對於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卻渾然不知,甚至根本不相信自己做出危害過同伴的舉動。”
“除此之外——”
老趙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皺起眉頭扇了扇煙霧,語氣有些低沉的說道:“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隻要是在它附近的生物,都會不知不覺的慢慢死去,植物會徹底枯死,動物會變成乾屍,就算是人也會漸漸感到精疲力盡,如果時間長的話恐怕也會凶多吉少,就彷彿……”
“被吸乾了生命力。”伊天誠吐了口氣煙氣,笑意不減的看著那柄詭異的短劍,輕描淡寫的說道。
“沒錯,就是這樣,不過這些異常還是發現的太晚了,負責主導研究這柄短劍的蕭院士等人,在接手不到兩天的時間就倒下了。”
老趙介紹完這把玉柄鐵劍的種種不祥之兆後,抬頭看向一旁仍在吞雲吐霧的伊天誠,直接問道:“我想,你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對此,伊天誠笑而不語,反倒直接抬起左手伸向了匣子裡。
他的這一舉動,嚇得老趙頓時瞪大了眼睛,想要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
頭皮發麻的老趙,只能在內心默默祈禱,希望這個殺胚千萬別被殺戮慾望控制,否則的話勢必會引發一場重大災難。
而伊天誠這邊,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器物的一瞬間,便被一縷黑氣主動纏繞住了。
緊接著,是一股刺骨的陰寒侵入了體內,並且開始自然而然的侵蝕伊天誠的潛意識。
那些沉睡在記憶中、腦海裡、內心深處,讓人不堪回首、不忍憶起的過往,一一浮上了心頭,很輕易的就激起了悲傷、絕望、憤怒、憎惡、仇恨等等負面情感。
在某種未知力量的催化下,這些負面情緒不斷地沸騰膨脹,讓人抑制不住的滋生出,一種恨不得要毀滅眼前所有一切的破壞慾。
腦海中,無數的聲音在嘶吼著、咆哮著、詛咒著,千言萬語最終匯成一個字——
殺。
鏡片後的雙目,開始蒙上了一層血色的紅芒,這無疑是被感染的徵兆。
看到這一幕後,老趙的臉上一片死灰,內心也瀕臨崩潰。
他很清楚,伊天誠如果失控的話,那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唯一讓他心存留些許希望,覺得情況不那麼崩盤的地方,便是伊天誠還在正常的吸菸,並且嘴角始終帶著濃郁的笑意。
這讓老趙忍不住在心裡慶幸,自己之前贈煙的舉動真是太英明瞭。
“天誠,你特麼可一定要穩住啊!大不了老子回頭親自去趟菸廠,保證把庫存裡所有的大金磚都給你搞來。”老趙忍不住奶了伊天誠一波,關鍵時刻也顧不上什麼原則問題了。
彷彿聽到了他的話一樣,伊天誠眨了眨眼睛,那些紅芒逐漸開始消散,瞳孔逐漸聚焦,最後終於恢復清明。
“就這麼說定了,如果你要是反悔的話,就別怪我親自出馬,去為民除害了!”
“……”老趙臉色一僵,嘴角忍不住開始抽搐起來,就連太陽穴上也隱隱凸顯出幾根青筋,可見他內心是何等的淡定。
而伊天誠這邊,卻並不在意他的心情,反而一臉惡趣味的看著箱子裡的那柄破劍,如同挑釁一般屈指彈了一下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