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死了。
另一名輕步兵見狀驚駭無比,轉身就想逃跑。可是還不等他跑幾步,又有幾支鋒利的弩箭從左後方射來,準確而又無情地紮在了他的身上。
無比的痛苦讓他的面部肌肉開始變得極度扭曲起來,鮮血帶著他的生命一點點的流出他的身體。他先是在空中跳了幾下,似乎是想要甩掉這些紮在自己身上的弩箭。
身體的知覺漸漸地離他而去,連那難以忍受的痛楚都似乎消失不見了。他的雙手極力的張開,望向家鄉的方向,他的嘴唇微張,似乎是想要呼喊某個名字。
是他的父母親人,亦或者是他深愛的戀人。
可是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他的喉嚨也被一支弩箭給貫穿了,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沒多久,這位薩蘭德輕步兵也死了。而他呼喚的那個名字的主人,也將永遠的等不到他回去了。
夏爾低下頭,有些憐憫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撥馬朝著那些逃竄到車勒茲腹地的敵人們殺去。
車勒茲之戰,終於結束了!
…………………………
夏爾的夢做到這裡,忽然又變了一個場景。
在那個夢裡,夏爾正騎著他的比賽弗勒斯追殺那個叫做艾本尼的薩蘭德衛士。艾本尼跑得飛快,但是比賽弗勒斯的速度更快,沒一會就追上了他。
不等艾本尼做出回擊,夏爾就已經把砍斷了他的腦袋,任憑他面目猙獰的人頭高高的飛起然後消失不見了。
現在你說說,我們誰活得更久?!夏爾得意的衝著那沒了腦袋的艾本尼怒吼道。
忽然,一個面目都沉浸在陰影裡的男人出現了,他端著一把重弩,冷笑地對著夏爾射出了弩箭。弩箭瞬間就射穿了夏爾的腦袋,他的身子無力的從比賽弗勒斯身上墜下,掉入了一個沒有盡頭的深淵。
夏爾猛地一下子睜開了雙眼,從夢中驚醒了過來,衣衫都被冷汗給打溼了。
“大人,您做惡夢了?”那個不知名的女人正斜靠在火堆邊上,抱著她死去多時的丈夫望著夏爾:“您在夢裡又是叫又是踢的,是夢到了什麼嗎?”
夏爾歉意的對著他笑了笑,可是那笑容怎麼看都怎麼的無力。
“抱歉,不小心吵著您了,我這就換個地方睡,免得再打擾到您。”
那個女人搖了搖頭,溫柔的笑著:‘沒關係的,反正我也睡不著,就想再跟我的丈夫說說話,您不用管我,您儘管去睡吧。“
她支起她的那兩條纖瘦無比的腿,從火堆邊站了起來。她把那個抱在她懷裡的裹在白色亞麻布裡的屍首費力地向後拖去,以免影響到夏爾的睡眠。
拖動間,亞麻布的一角不知道掛在了什麼地方,一下子就吧裡面那個男人的臉露了出來。那是一個大約三十歲上下的男人,臉色慘白的可怕。他的喉嚨給人切開了,臉上也滿是刀痕,原本亮麗的橘黃色大鬍子上沾滿了黑色的血汙,沉得像塊鏽鐵。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說一下您的丈夫麼,沒準……沒準這能讓您好受些。“夏爾忽地輕聲說道。
那個女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大人,沒什麼好說的,我的丈夫,他是這個鎮子裡的雜貨商老闆,上個月才用了五百個第納爾把我給娶回了家。昨天薩蘭德人打進來的時候,他們想要糟踐我,我的丈夫……我的丈夫!“
女人的聲音開始變得哽咽起來,過了好久她才重又說道:”他砍傷了一個薩蘭德人,其他的幾個薩蘭德人當著他的面糟蹋了我,我躺在地上看著他,他也就那麼看著我。他告訴我不要怕,忍忍就過去了,要好好的活著。他們砍他的時候,他求他們說,求你們把我拉到後門去殺掉,別讓我老婆就這麼看著我活活死去。可他們才不管這些,愛怎麼幹就怎麼幹!“
”他就是在這間屋裡斷氣的,臨死前還不停的念著我的名字,現在我就想知道,“那女人突然放開了嗓門,聲嘶力竭地哭嚎:”我就想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從哪兒還能找到像他這樣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