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故事大多老套,傅於天也不例外。
在他從軍半年之後,就聽說了楊宏儒逆了君上,被斬首棄市,家中妻女俱被賣入了教坊,只是楊宏儒生前已經想辦法和傅於天做了切割,又有眾多士林子弟在這種時候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所以最終傅於天竟然沒被捲入這場風暴,安安穩穩地在軍中活了下來。
當聽聞楊輕霜也被賣入教坊的時候,傅於天差點就直接離開了軍隊,想去京城把她救走,只是楊宏儒對他最後的教誨畢竟是起了作用,為了謀求日後安安穩穩帶走楊輕霜的機會,傅於天忍下了心中的一切情感,開始在軍隊中嶄露頭角。
只是小兵傅於天沒人注意,軍中新秀傅於天就不一樣了,他和楊宏儒的關係很快就被擺到了皇帝的書桌上,只是當時他已經成了兵部姚尚書的弟子,皇帝想要剷除他也必須要有一個過硬的理由。
對於一個軍人來說,最可能也最無法躲過的死亡就是戰場上的廝殺。連續幾年,傅於天率領的部隊都不斷領到最危險也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只是,這是死局也是生機,就好像楊宏儒所說,刀槍上得來的功勳是最難被奪走的,傅於天的軍功就在這些兇險的任務中不斷累積,軍職也在一步步地上升,最終成為了東餘立國以降,最為年輕的一位將軍。
當他成為了將軍後,回了一次京,面了一次聖,龍座上的天子直接點破了傅於天和楊宏儒之間的關係,也道出傅於天至今仍在安安心心報效東餘的原因——楊輕霜。
“楊宏儒惡了朕,是楊宏儒的事情,他留下的女兒朕可沒心思去管,只是傅於天,也不能就這麼容易還她自由你知道麼?”
“臣不知。”
“你不是不知,你是不敢提,這樣吧,等你下次立下大功,我就賜一段姻緣,只是在此之前,我不許你與楊家女再有接觸,免得你不安心打仗,反而想要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如何?”
“謝陛下!”
在那次面聖之後,傅於天去看了一次花車遊街,卻在看到楊輕霜的時候逃了,他怕他忍不住去牽走她,也怕她質問他為何不帶走她。
只是傅於天本來以為皇帝給他的是一個承諾,沒想到卻是一個看不到頭的等待,從那次入京之後,他便被調往了東餘的南境,一個已經和平了幾十年,而且可能還要和平幾十年的邊線。
對於別人來說,鎮守的疆域沒有戰爭,可以安安心心活到離任,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情了,可傅於天不一樣,他需要功勞,他需要戰功來換取一個女孩的自由。南境的和平讓傅於天夜不能寐,也讓他漸漸失去了往日的平和,直到機緣終於來臨,他被調往東境,升任大將軍,總理與扶臨國一戰。
“她在那個錦囊裡寫了一些話,還問了我一個問題,究竟是東餘百姓的平安對我比較重要,還是她對我比較重要,之前我沒法回答她,我想這次我可以回答她了。”故事說完的傅於天看上去輕鬆了一些,雖然他還要去追查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子,斷了東境軍的補給,但這次結束了與扶臨國的戰事,想來皇帝也不能食言而肥了。
“銅符給你,我想你這次回去,應該能得償所願了。”葉清谷本來心裡對於傅於天多少還有一些莫名的嫉妒,只是聽他說完故事後也不禁有些同情這對鴛鴦,不過他這時能做的也只有修好銅符和祝福他們了。
“傅兄弟,你這次回去,要是那個皇帝還敢給你們添亂,就等著我們兄弟倆去幫你們出頭吧,反正皇宮那裡我們熟。”
看著傅於天對於他們熟悉皇宮這事情摸不著頭腦的樣子,說話的泉三魰和一旁的葉清谷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故事說到這時,夜色也已經深了,傅於天還需要休息,準備第二天大軍開拔的諸般事宜,葉清谷與泉三魰也回了屬於他們的營帳,只待一晚養精蓄銳後再去探查五指山。
不過最近事情發生的太多,使得葉清谷一直沒有意識到一件事情,就是那個鈴鐺修士的修為尚不如葉清谷與泉三魰,又是從哪裡得來的小瓶法寶,又是如何和修為差不多的銀盾修士一起佈下那個創造出血玲瓏的兇惡法陣的?
如果葉清谷能意識到這點疏忽,他可能還能提前做些準備,可惜在擊退鈴鐺修士又平息戰爭後,他也放鬆了下來。而這一放鬆,就讓他差點沒閃開第二天襲來的攻擊。
“不好!”調息一夜後,葉清谷突然發現有極強的法術向自己的營帳轟來,來不及和泉三魰說明,直接就拉著他沖天而起,而腳下的營帳一下子被打成了廢墟,看那些被腐蝕掉了地面和帳篷,分明用的是和鈴鐺修士一樣的陰雷。
再看下陰雷襲來的發現,發現空中立在一個也穿著淺紅道袍的修士,五短身材,四肢皆是粗短,一個頭卻是又大又圓,五官都擠在了一塊,細而狹長的眼光中露出一絲陰狠的目光。而當葉清谷看著那人的時候,那個修士也看著葉清谷他們,當看清楚葉清谷二人後,那個修士一拍手掌說道:“身手不錯,長得更是不錯,一個清秀一個威猛,正好小曹臉上破了相不好看了,你們兩個就隨我去,做個雙修童子吧。”
這修士出手就是殺招,說話內容又是如此駭人,葉清谷兩人頓時直接戒備了起來,問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