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依曼只是個按興趣出道的小歌手,那他做到董事的位置就已經差不多了。有了錢,有了時間,在家養養狗,陪陪女兒,偶爾幫女兒促成和其他藝術家的合作,日子就很幸福了。
然而女兒音樂天賦極強,老天爺賞飯吃,天生就是唱歌的料,顯然是朝著天后的路走去的。章耀輝知道女兒享受唱歌,他總不能說“閨女啊,你別唱那麼好了吧,不然該當天后了”,因此為了繼續給閨女遮風擋雨,截下圈內的齷蹉和齟齬,讓閨女安安心心唱歌,他只能隨著閨女的往上行走,跟著一起往上爬才行。
秘書的彙報工作結束了,車內出現了片刻的安靜。
章耀輝突然對秘書講:“現在我跟小曼聊工作上的事她已經不會喊無聊了。剛才吃飯的時候,還跟我聊了經濟學的內容。”
章耀輝說到這個,語氣不免炫耀起來。
秘書笑著聽完,感嘆:“小曼長大了。”
秘書跟在章耀輝身邊工作有十年時間了,清楚這件事意味著什麼。
“是啊,小曼長大了。”章耀輝說。
章耀輝清楚閨女的改變是因為什麼。
在某種程度上,是韓覺給閨女帶來的影響,讓閨女變得更好。
章耀輝也感覺得出來,韓覺也是珍貴著小曼,小心翼翼不讓她受外界傷害的。
只是可惜了。
可惜了韓覺。可惜了他們。
如果韓覺沒有那他不敢託付的顧慮,韓覺簡直就是一個不錯的女婿了。
聽閨女說,最近他越來越少地給閨女打電話,兩個人的聯絡越來越少,章耀輝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點不願承認的失望。
這就退縮了嗎?
只喜歡到這種程度嗎?
章耀輝問秘書:“韓覺現在在哪裡?”
“韓覺工作室有發他的照片,最新的動態是一個小時之前發的,在小都會博物館看展。再上一條,是韓覺在一家書店挑書,手裡拿著的是約翰·鄧恩(John Donne)的詩集。”
章耀輝思忖片刻,想了起來:“哦,那個結個婚都得偷偷結的詩人。”
秘書佩服章耀輝的博學。
章耀輝說:“他在三十歲左右的時候娶了個十七歲的女孩,職業全毀。所以說啊,如果……”
“小心!”
“嘭!”
……………………
“前面就到了。”開著計程車的司機從後視鏡瞥了一眼後排。
章依曼分別用華夏語和櫻花語對司機說了謝謝,換來司機大叔羞赧的笑容。
章依曼拿出鏡子最後檢查了一下自己口罩和著裝,特別是確認完自己紅色的頭髮全藏進了針織帽裡之後,才揣著帆布挎包,目光雀躍地跳到車外。雖然知道韓覺等的位置不在外面,但她就是忍不住找尋著韓覺。
一想到馬上可以見到韓覺了,手指就【吧嗒吧嗒】在挎包上彈著曲子。
【等下要做什麼呢?先吃點東西吧。中午的時候特意留了肚子沒吃飽,就是打算等會兒跟大叔一起再去吃點東西。哎呀,吉他沒有帶,不然去公園玩的時候可以唱歌給大叔聽。可惜不是春天,不然櫻花盛開的時候來,就會很好看……】
到地方了。
“客人……”司機在路邊的停車處停下車,轉頭。
章依曼緊握的手機響起了輕微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