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年前,孫大夫與陸知秋正是學有所成,遊歷天下的時候。二人是那閻王愁的同門師兄弟,且也是他們那一屆最為出『色』的兩人。兩人那時都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之輩,都渴望在遊歷中使得自己的醫術更進一步,取得門中年輕弟子第一人的稱號,遂起了掙個高下的念頭。於是,兩人約定,每到了一處新地方,都要打一次擂臺,二人分別在不同的地方開設義診,誰救治的病人多,那麼這一次便算是贏了,待遊歷完成後,統計救治人數,來分出高下。
於是,兩人自那閻王愁出來後,便一路向著西北方向行去,欲將整個代國遊歷一遍。
一開始,兩人的這場較量基本上是互有勝負,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這個辦法是行不通的,因為每到一個新的地方,都不一定有很多病人,即使有人生病,也都喜歡去自己熟悉的醫館看病,所以兩人的義診攤位來人是少之又少。當下兩人商量過後,決定換個方式進行比試,那就是每到一個新的地方,便去尋找一些患了疑難雜症的病人,誰若是能更快地救治這人,誰便算是贏下一局。
於是兩人每到一處新的城鎮或村莊,總要打聽一下這裡有沒有病了很久之人,待尋得這樣的人後,二人約定,每人為其醫治三天,如果此人在期間便有明顯好轉的跡象,那為其醫治的人就算是勝了。如果兩人分別醫治三天後均無法使其好轉,便算作平手,但一定要為此人想出醫治方法來方可離去。至於誰先醫治,除第一次和平局時抓鬮決定外,每次都是輸的一方先行醫治。這樣一來,減少了不確定『性』,並增加了公平『性』,兩人對此都是比較滿意。
於是兩人這一路便盡是挑些疑難雜症的病人,一路診治過去,路上還是同以前一樣,兩人互有勝負,而平局的時候也是有過幾次,但給兩人足夠的時間且兩人合力為其醫治後,也沒給兩人造成什麼麻煩。
就這樣,幾年過去了,眼看著兩人的遊歷已經快要完成了,但他們的勝負卻始終沒能分出高下。其實,經過這些年的歷練,看過了許多人的生死離別,那孫大夫早已將他與陸知秋的這場比賽看得不是那麼重要了,只是一心撲到了醫術之中,只求能救治更多的百姓,而這一想法也讓他最近一段時間內多次贏得了他們的比賽,其醫術卻也是早已超過了那陸知秋。
但陸知秋畢竟還是比那孫大夫年輕幾歲,求勝的慾望仍然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而就是這樣的想法,最終還是鑄成了大錯。
那是在他們二人遊歷的最後一段日子裡。有一天,兩人在一處村莊中落腳。在打聽過後,兩人知道了此處有一患病兩三年左右的中年人,此人自患病之日起,便遍尋大夫為其診治,但始終不見好轉,且此病似乎還有傳染力,其家人在此人患病之後均是不久便相繼死去,但此人卻還在苟延殘喘,唯一的生活來源便是早已遠離他的村民們偶爾送來的殘羹剩飯,但也是遠遠地就放下了,不敢接近這人一步。
那孫大夫與陸知秋聽聞此事後,感到十分奇怪,只因他二人遊歷多年,卻也是從未見過如此怪病。當下兩人也不聽村民勸阻,直奔那人所住之處。
村子倒是不大,不多時,兩人已來到了那人所住的房屋前。只見此地早已遠離其他村民所居之處,乃是一處凹地,而這房屋正是建在這處凹地中心,早已是破破爛爛,從外面看來也就是勉強可以遮風擋雨。兩人也都不是十分講究之人,見此也沒有猶豫,直接推門而入。
進屋後,只見屋中除了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之外竟是別無他物,此時床上正躺著一人,那人臉『色』蠟黃且蒼白,整個身體宛如一副骨架攤在床上,若不是能隱約中聽到此人的呼吸聲,甚至會以為這是一副骷髏。“李大叔,我們是在外遊方的醫生,聽聞您久病臥床,特來為您診治。”孫大夫二人已從村民口中得知此人姓李,進屋後,便趕緊自報家門,說明來意。可那臥床的李大叔卻似沒聽到般,仍是一動不動,對兩人的到來是無動於衷。見此,二人也不生氣,平復了一下情緒,便要為其號脈。
只見兩人依次上前,便要分別為其號脈。原來,兩人在這些年的遊歷中,也稍稍更改了一下兩人比賽間的規則,那就是在見到患者時,兩人分別為其號脈,然後再按輸贏或抓鬮順序為其開『藥』診治,這樣一來也好讓後來診治之人先有個底,能提高不少效率。在經過一番把脈之後,兩人均是陷入了沉思,只因這脈象讓二人都是有些『迷』茫。但人終究是要治的,不多時,上一次輸了的陸知秋已是站了起來,準備開始他的救治工作了。而一旁的孫大夫雖然在把過脈之後感覺有些不對,但終究是想不明白到底哪裡不對,在見到陸知秋要準備開始那醫治工作之後,也是推門離開了房屋,以防打擾到自己的師弟。
就在孫大夫剛剛出去的同時,那陸知秋已經有了一絲想法,只見他取出一排灸針,出手飛快,轉眼間那人周身幾處大『穴』便被金針刺入,只聽此人在金針入體的瞬間似是發出了一陣悶哼,之後便再無聲息了。之後只見一縷縷黑氣自那金針的位置緩緩飄了出來,而那人的呼吸也逐漸平穩了起來,陸知秋見此大喜,以為自己已是找到了要點,更加不遺餘力地施起針來。這一次施針,便是一天一夜,途中每次換下的金針上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這也給了陸知秋很大的鼓舞,認為不久之後,此人便會好轉。正在陸知秋準備最後一次為其施針的時候,突然房門被人開啟了,只見一道人影急衝衝地來到了陸知秋的身旁,正是一直等在門外的孫大夫。
“師弟不可!我記起來了,此人根本不是患病,乃是中了一種名為血影的劇毒,之前為其號脈時便感覺不對,不明白為何此人全身經脈都處於一種閉塞狀態,後來仔細思考了一下此人的狀態以及村民的描述,發現此人應是被人下了血影之後被一高人封住了全身經脈,才使得那血影沒有擴散開來,倘若你此時用針疏通了他的全身經脈讓那血影爆發出來,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咱們應該先行解決那血影的問題,再來疏通他的經脈。”只見那孫大夫進來後一把按住了陸知秋正欲施針的手,十分焦急地說道。“哼,你不過是不想我在這場比試中勝出罷了,何必編出這樣一副理由?在病人面前胡編『亂』造,你還是個醫生嗎?讓開!”陸知秋滿臉的不信,一把推開了身旁的孫大夫,刺出了手中的最後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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