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僧渡得了眾生,渡不了自己。”
——《白馬要經》
咚!咚!咚!
馬蹄輕踏,步步驚心!
一人一騎,劍膽豪情!
當一個一身繡紋錦袍,綢帶束髮,面容清秀卻略帶憔悴,目光似火卻氤氳寒光的少年,挎著青驄馬,提著青霜劍,緩緩走向乞洪的時候,三軍屏息,四野俱靜!
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讓兩軍所有人都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突發的驚變,讓還在芙蓉帳暖度春宵的檀根,推開了身上的女子急急忙忙跑到了陣前,當他想要開口問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周圍計程車兵都面帶懼色,目光驚恐。
檀根見軍心不穩,急忙叫來了拓跋赤。
“這怎麼回事?”檀根低聲問道。
“大人,敵軍主將出陣……”拓跋赤壓著心中還沒有消退的震驚,緩緩說道。
“是何人?竟然讓我計程車兵們如此驚懼!”檀根說著,便看向了燕北風。
“屬下不知敵將何人,不過看起來,一少年罷了,只是,不曾想竟然有如此強大的氣場,就和當年我們在白石山看見的乞洪將軍一樣……實在是……”拓跋赤說到此處,也是不敢再說,當時的感覺,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修羅地獄恐怕也不過如此,真是一言難盡。現在,沒想到又隱約有了同樣的感覺,他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檀根聽到拓跋赤這麼說,面色像雷雨天氣一般,瞬間陰沉了下去。他知道,拓跋赤是個穩重的人,從來不說大話空話,連他都這麼說了,看來是要有大的變故了……
“快,全軍準備迎戰!”檀根立刻下令。
號角響起,鮮戎大軍向前推進了幾步,刀槍劍戟紛紛就位。
檀根親自在陣前,以安軍心。
……
陣前,乞洪看著緩緩而來燕北風,嘴角輕動,慢慢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飛快的提起大銅錘,做好了戰鬥準備。
燕北風策馬走到距離乞洪四五步遠的地方,停下了。
“乞洪將軍,久仰!”燕北風細膩的聲音,不溫不火,卻成了這裡,最有力的腔調。
“閣下是?”乞洪很想知道眼前這個少年的名字,他太好奇了,這樣一個少年,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氣場,而且,隱約能感覺到,他身體裡蘊藏著無限的力量。
“在下空山司馬燕北風!”燕北風平靜如水,完全沒有其他的雜念,沒有緊張,沒有害怕,就彷彿拉家常一般,和乞洪說著話。
殊不知,此刻,雙方將近十四萬雙眼睛全部聚焦在他們二人身上。
“你還小,世上還有很多事沒有經歷,很多地方沒有去過,很多人沒有見過……為什麼來打仗呢?萬一戰死沙場,就沒有機會了……”乞洪突然收起了笑容,語重心長的說到,看起來是在勸燕北風,卻似乎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本是個死人,上天讓我又活了過來,見了這個世上一部分人,也走了這個世上一些地方,已經是賺了,就算死了也不虧,來打仗沒什麼別的原因,子承父業罷了。”燕北風幽幽道,手中的青霜劍已經漸漸籠罩著一層寒氣了。
“那真是巧了,其實,我也是個死人,來打仗,也只是奉命行事,既然如此,那便痛快戰一場,不論誰死,都不虧。”乞洪說著,催動戰馬,開始遊走起來。
“我泱泱華夏,有時,會做白日夢,會做黃粱夢,但是,唯獨不會做噩夢。干戈有罪,白鐵無辜,乞洪,該醒了。”燕北風語氣驟冷,手中的青霜劍也舉了起來,劍身四周,縈繞著濃厚的劍氣,徹骨打寒氣已經讓乞洪渾身一顫。
兩人的戰馬如二龍戲珠般遊走著,四目相對,火花四射,都在尋找著進攻的機會。
此時,兩人渾然不知,同時散發的強大殺氣如衝擊波一般,收割著所有人心底的安全感。清風的手心已經全是汗了,他看著燕北風,就彷彿做夢一般,驚為天人。
檀根也不例外,滿頭冷汗,目光驚恐,還想著安定軍心結果這會兒,他自己已經穩不住了。
拓跋赤臉色黑沉,幾位難看,心就像沉到了大海里……他回來了……沒錯,是許多年前,白石山的那個乞洪,那個死神一般的男人,他,又回來了!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悲哀……複雜的情緒讓拓跋赤心慌意亂。
……
金烏當空,山嶽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