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這樣一座安靜美妙的揚州城,最終沒能逃過叛軍的摧殘。
應府裡,志得意滿的趙成環視一週,又仰頭看了看應天閣,時而低語,時而冷笑。
他手中的火把,火焰不安分的跳動著,躍躍欲試。
“公子,您不會是想……”一個門客似乎想到什麼,小心翼翼的問著趙成。
“哼!你們去給我把李石的母親找出來,還有衛錦的夫人,統統給我抓住。”趙成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對著手下門客們喊到。
“是,公子。”門客們匆匆離去。
趙成走到了應府的正堂裡,裡面古色古香的家居擺設,最裡面供奉著兩塊無字靈牌。他有些奇怪,舉著火把走近看了看,不知是在供奉何人,正在思想,忽聽一陣響動,回頭看去,幾個慌里慌張的人從府門裡溜了出去,想來應該是下人吧。
牆上,掛著幾幅畫像,最中間,掛著的是應天揚的畫像,還是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
旁邊,是新掛的歷任宣州大都督,同宣州將軍府的一樣,邊上,有一張畫的十分威武,落款看去,是劍南道節度使韓步玄的畫像,趙成莫名被吸引,仔細看了看,轉身走開,在府裡四處巡查。
幾處別院,幾樹綠柳,書房門前,當院中是一顆老樹,長的結實高大。
最後便是應天閣,趙成站在門口,猶豫起來,進還是不進?
這個閣樓上,是整個揚州府政令所出之地。
趙成想了好久,他緩緩推開了門,探頭往裡看了看,稀鬆平常,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抬起腳,正要踏進去,忽然響起一陣聲音。
“你當真想好了嗎?”
空靈悠揚的男聲,傳入趙成耳中,他嚇了一跳,轉身檢視。
“誰?!”院裡沒有人影,趙成嚇出一身冷汗,慌張的望著四處。
“一個過客。”男聲平靜如水,卻又十分沉重,莫名的壓力,被掛在了趙成心頭,他暗道,此人必然是個高手,連說話的氣場都這麼強大。
“來人,來人啊,護駕!”趙成眼珠一轉,趕緊喊著手下,這時候,門外街上的散兵們,聽到趙成的呼救,紛紛衝了進來,約有五六十人。
趙成見手下衝進來,這才放下心來,仔細找尋著聲音的來源。
當趙成抬頭看向府裡的屋頂簷角之時,他嚇了一跳,只見一人,衣袂飄飄,白髮如雪,正端端站在那簷角之上,背手而立,背後,是一輪明月,映襯著他瀟灑的身影,儼然書中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你到底是何人?”趙成壓著心中的慌張問道。
叛軍們也是被這人嚇了一跳,他們知道,一般像這種人,都是能一個打十個的那種,於是在趙成說話間,他們便開始盤算著怎麼悄悄溜走,畢竟好不容易衝進來,是來發財的,又不是來送命的。
“在下人間流連客,梅落初。”當梅落初隨便想了個名號說出口的時候,身後的屋頂斜面上,傳來了兩聲低笑。
“呵,人間流連客?老子怎麼沒聽說江湖上還有這號人物?老子勸你別管閒事,否則……”趙成不禁大笑,自己也算是平日裡多少有注意江湖之事,確實沒聽過這麼個名號的大俠或者高人,想來是哪個不知名的小毛賊,想要趁亂撈一把吧。當趙成這麼想的時候,他心裡算是平靜下來,招呼手下們準備幹掉那人。
那些叛軍們聽了那人報來的名號,也是心中紛紛嘲笑,哪裡想的這麼酸不拉幾的名號,真是豬鼻子插大蔥,裝象。
“在下沒有多管閒事,在下只是奉勸公子一句,你身後的應天閣,踏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梅落初冷麵冷語,當真是不夾雜任何情感,就好像是正兒八經的在勸說。
“你說不進去就不進去?老子好不容易幹到這地步,他們殺了我爹,我殺不了他們,就讓揚州城來血債血償!”趙成喪心病狂的說道,他的內心,不知道被什麼佔據,也許是仇恨,也許是慾望,也許是瘋狂。
“得饒人處且饒人,殺父之仇,何及百姓?”梅落初似乎對這個趙成已經沒有耐心,話語變得慍怒。
屋頂上,坐著的蘭秋滅和江波平,喘了兩口大氣,望著整個揚州火光沖天,神色黯然。
“還是來晚一步啊。”江波平這樣粗獷的男人也不禁低吟一句,心中有些遺憾。
“我們一路趕來,已經盡力,事已至此,也許是天意吧,這把火,我覺得燒的好。”蘭秋滅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