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二心中估摸,這公子哥看上去倒也玉樹臨風,只可惜少了一身好行頭。
“您是吃還是住,咋們應有盡有。”
“我餓了。”北風直截了當,把那小二也是一愣。
“哈哈哈,公子哥兒倒也爽快,好嘞,您先找地兒坐著,我這就去給您準備。”說完,小二麻溜兒的奔去了後堂。
北風環視一週,卻見都已滿座,一時竟無處可坐,略顯尷尬。
“啊……碧雲悠悠兮,涇水東流。傷美人兮,雨泣花愁。尺書遠達兮,以解君憂。……風霜滿鬢兮,雨雪羅襦……”
清音傳來,盪滌心頭,抬眼看去,那紅袖低舞,蘭指回弧。
北風眼中一熱,卻又生生憋住了。
正巧,瞧見臺下不遠,正在角落,有一老者獨坐,正思想,抬腳便走,生怕沒了坐處。
老者長袍加身,白髮綰就,長鬚飄飄,獨坐一桌,桌上兩盤小菜,一壺濃茶,還未走近,北風便聞得茶香。
北風正欲詢問可否同坐,老者便溫熱一句:“坐下便是。”
“多謝前輩。”北風自知禮數不可缺。
“公子滿面風霜,可是從西邊而來?”老者斟滿茶杯,遞給北風。
“前輩慧眼如炬。”說罷點頭道謝,接過茶杯品了起來。
“方才見你聞麴生情,才略知一二。”
“啊……是,那曲子當真好聽。”北風不禁又想起來。
說話間,小二端了一碗熱乎乎的麵食過來。
“嘿,公子哥兒讓我好找。”
“多謝。”北風接過,也不多想,狼吞虎嚥起來。
“公子可是從長安而來?”老者問道。
北風聽後愣了一下,沒想到這老者如此厲害。再仔細打量,既不是算命先生,也不是江湖騙子,竟然這都能知道。
“是,是從長安過來。”說罷北風把一旁的包袱拽到了懷裡。
“哈哈哈,公子莫要緊張。”
“嗯……”北風鄭重的嗯了一聲,繼續吃他的飯。
忽的客棧門開了,風雪襲來,眾人紛紛縮了脖子,正惱火,回頭卻見是誰這麼沒有規矩,只看得四人立於廳內,一人濃眉大眼,虎背熊腰,方臉厚唇。中間那人很是平常,卻見得眉間一點墨色,甚是奇異。邊上還有一人,長髮披肩,黑色斗篷,橫眉冷對,不怒自威,腰間玉佩,十分惹眼。最後一人,卻大不相同,乍看那就是一書生,眉目清秀,面如珠玉,若不是燈火通明,真真以為是一美人兒。
這四人立了片刻,看向了北風這桌。
北風心中慌亂,急忙準備起身,卻被老者一把生生壓住,這才強壓心思,靜觀其變。
四人走來,滿堂俱靜。
“打擾,不知可否容我等同坐?”那書生模樣的男子上前問道。
北風看了看老者。
“天南地北,江湖朋客,既來之,便安坐。”老者風範十足,眾人咋舌。
“沒想到這老傢伙還挺好。”那濃眉壯漢誇讚道。
“不可失禮,連深。”那眉間墨色的男子急忙說道。
“哈,衛文,我是說他好呢。”連深不滿。
“坐吧。”書生模樣的趕緊招呼道。
“秦城,以後說話還是你來吧。”連深對著書生髮牢騷。
“在下商正,老前輩莫要見怪,我這三個弟弟不懂事。”那長髮披肩的男子向老者行禮道,當然,他心裡知道,能在這裡有一番如此談吐的老者,必然也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