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常丹誠心道。
李藥師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時候不早了,老夫不打擾少主休息了,不管怎樣,先好好休息。”李藥師起身,告辭。
“好,將軍慢走!”常丹抱拳行禮。
……
李藥師走在營中,將士們都入睡了,他慢慢走著,心事重重。
後悔什麼?
李藥師不禁在心中問著自己,一陣苦澀泛上心頭,化作一聲長嘆。
“十五從軍去,飛馬馳玉關。臥風和衣睡,披霜過西山。看卻樓蘭月,又發碎葉邊。行伍龍蛇樣,黃沙蔽日尖。爾來數十載,身在馬頭前。幸逢大將軍,忠義照肝膽。任我庭州將,贈我白玉鞍。教我陣前事,胡虜笑談間。人在樽前老,心念故人安。君隨西風去,提劍赴君願。不為萬戶侯,不為買酒錢。但使田間綠,戶戶起炊煙。”
李藥師邊走邊吟唱著這首詩,語中淒涼,可及今夜之風。他緩緩摘下頭盔,抱在懷中,淚水,潸然而下,啪嗒啪嗒滴在頭盔上。
他看了看營門飛揚的白字旗,終於忍不住,可是又不敢放聲,便一口咬住自己的胳膊,淚水噴湧而出,瞬間溼透了袖子。
撲通一聲,李藥師跪在了地上,朝著白字軍旗的方向。
……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李藥師察覺,迅速擦乾眼淚。
“但使田間綠,戶戶起炊煙……若不是這樣的豪情壯志,又怎會有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的壯烈。李將軍,我懂了……我真的懂了!”常丹站在李藥師身後,看著那面飄揚的白字旗,深情的說道。
李藥師戴好頭盔,起身,擦了擦眼角。
“我後悔活著,後悔沒能同他們一起戰死沙場。”
“許久了,我還不知道庭州那位將軍的名字。”
“他叫郭潮,自前朝三年起,奉命駐守庭州,震懾西域,自前朝紛亂起,庭州便斷絕了與朝廷的聯絡,直到白總管到來,才恢復了西境,聯絡上了庭州,那時候,我二人自朝堂一別,已經二十多年未見了……”李藥師唏噓道。
常丹也不禁扼腕嘆息。
“那雲州那位呢?”
“張昕,我三人當初共事朝堂,他二人受命鎮守西域,只有我,留在京城,後來跟了白總管。”李藥師沒多回憶一點,都是那麼的痛徹心扉。
常丹垂下了頭,不知說什麼好。
“一身從遠使,萬里向安西……不曾想,此生,就這樣……別了。”
白字旗簌簌作響……
李藥師正了正頭盔,抬腳,往自己的營帳去了。
常丹站在原地,看著那飛舞的軍旗,心有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