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孫府,現在已經換了牌匾,成了韓府。
韓楚飛站在院裡,發著呆。
昨日,盧浮已經把婦孺都送了過來,其實也就七八個人,兩個還是襁褓中的孩子。韓楚飛也是頭疼,這兩個孩子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孫冉已死,小小年紀便沒了爹,哎,也是可憐……
“哎……”他不由得嘆口氣,心事重重。
…………
秋已濃,人心重
……
揚州城。
應穹送走了那來傳信的小姑娘,也是心事重重,一個人站在閣樓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聞一陣腳步聲。
“報,啟稟府帥,大都督已到江州。”傳話的親衛回稟道。
“嗯?……如何?”應穹眉頭一抖,問道。
“男丁充軍,婦孺作奴,留在府中。”親衛如實說道。
“他倒是慈悲心啊……”應穹幽幽道。
“小的告退。”親衛退了去。
應穹眯眯眼,韓楚飛這番處置也倒是不錯,本來應該都殺掉,不過此時,若是趕盡殺絕,恐怕在江南世族中會一石激起千層浪。倒不如退一步,饒他們一命,既可以穩住這些世族,還可以收攏人心,百姓自古愛仁君,這點,應穹可不會忘掉。
況且讓韓楚飛把家安在江州這個重鎮,一來可以震懾周邊,畢竟大都督可不是鬧著玩的,手裡可是正兒八經握著兩萬大軍的人,況且還是執掌金刀,代帥行事的人,可以和應穹頂牛,但是不能和大都督頂啊,分分鐘帶兵揍你。應穹知道自己年輕沒有威望,況且還不是長子,這些世族必然從中作梗,從自己身上攫取利益……
應穹每每想到這些,頭就像炸裂一般,以前的時候,應天揚在,他每天逛逛揚州,晚上了逛逛酒肆,約兩三好友,放放煙花,縱情歌舞……
可是現在,不行了……他不得不去想,他也必須要想。
“府帥,老奴沒打擾你吧……”衛錦在門口,看應穹出神,小心翼翼的問道。
應穹回過神,見是衛錦,趕緊請了進來。
“衛叔,您這是客氣什麼呢……”應穹從眼中習慣性的拿出扇子,握在手中,頓時文雅起來,笑如春風。
衛錦眼中一亮,蒼老蠟黃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笑容,自從應天揚去世,他就茶飯不思,這不,緩了好些日子。
“公……公子,聽說最近有個武林大會?”衛錦說話間,不時看看應穹的神情,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和這個小公子說話變的小心翼翼起來。
應穹知道,自己最近一段時間所作所為,讓眼前這個老人一時難以接受或者說有些不可思議,讓他一時間受了些刺激,看來,要好好談談了……
“老總管,你從小看著我應穹長大,旁的不說,就衝你跟著我爹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我還得叫你一聲叔叔才對。”應穹坐在地板上,緊緊握著扇子,深情說道。
“啊,是啊……你和你哥哥出生那會兒,我就和你爹一起在外面等著呢,這一晃啊……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長大了。”衛錦被應穹一番話帶入回憶,忽然感慨道。
應穹忽然心頭一緊,聽到哥哥二字讓他緊張起來,這兩個字怎麼這樣陌生?
“爹去了,從我接過金刀的那一刻,公子就不是公子了,但是,老總管,除了爹,你是這世上和我最親的人了……所以,別走遠……”應穹情到深處,不覺有些哭腔,但他還是努力忍住了,畢竟,此刻,嘴裡是正兒八經掏心窩的話,眼前,也是正兒八經最親的人。
“……好,興許是我還沒習慣……”衛錦欣慰笑道,從前公子叫慣了,這忽然成了府帥…唉,也怪自己,怎麼這點兒道理都想不通。
“其實我也沒習慣,可是有些事,它由不得你,到了,你就得接著,就像當年玄德公稱帝之後,三弟二弟也只能叫他陛下了。”應穹長出一口氣,嘆道,心中俱是疲憊。
衛錦慈眉善目,看了應穹半天,大笑。
“怎麼了?”應穹不明所以。
“沒沒沒,大人有這樣的公子,真是幸甚。”衛錦稱讚道。
“老總管過獎了,不過我可不只是個浪蕩揚州城的花花公子。”應穹打趣道。
“說的是……”衛錦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