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數天,張溫同諸葛亮時時商議兩方條件,如今倒也商議的差不多了,只待其回江東稟告吳王了。
丞相府中,送走張溫,丞相府參軍楊儀走到孔明身邊,一臉凝重道:“這已經是第四天了,張溫對於銅礦乃至金銀之物絲毫不鬆口啊!”
“這是自然,江東也需要錢,再者江東這攤水雖然表面風平浪靜,實則下面暗流湧動,若想徹底安撫平了,實則不易啊!”
“丞相是在指?”楊儀有些不解道。
“既有內在,也有外在,昔年江東小霸王孫伯符為拿下江東之地,不禁採取親近士族大家的政策,正因藉助他們的幫助,才能夠這麼快的安坐江東之地,要不然你以為他如何做到的?僅僅憑那幾千人?”
“正所謂成也世家,敗也世家,若是孫伯符再世,其穩固江東後,必會攜無上之威再行壓制士族勢力,但是無奈其早死,孫權雖聰慧,但卻唯獨少了一份銳氣,一股拼勁,再加上張昭那個老不死從中和稀泥,他的日子怕也不好過!”
“除此之外,南部還常有山越作祟,不得不增派大批守軍駐守,如此更是限制了大部分軍力,就像滿是束縛的鳥兒,即便費勁掙扎,依舊受諸多羈絆牽制,永不能騰翔九天!”
“那我們索要交州鐵礦之事?究竟能不能成?”楊儀很是關心道。
“應該不難!不過我們還需早做一手準備,威公你且派人帶足金銀之物,速速趕往江東,面見張昭,勸其幫助我等說服吳王鐵礦之事!”孔明吩咐道。
楊儀似有些不明,轉而問道:“丞相,張昭可是江東老臣,對江東利益必定忠心不二,我等這般有用嗎?會不會弄巧成拙?”
對此,孔明只是微微一笑,隨後開口解釋道:“張昭確是江東老臣,忠心自然無虞,要不然孫策在託付前也不會說道外事不決問周瑜,內事不決問張昭,不過可惜的是啊,張昭已經不是以前的張昭了,年輕時的張昭確實才華橫溢,是一肱骨之臣,可惜啊,隨著年齡的增大,這人啊就越來越糊塗了!”
“糊塗......”
“上了年紀的人往往就沒了拼勁,反而最看重得失,我們給他送錢,並不是讓他賣了東吳,做對不起東吳的事,不過是讓他勸勸孫權,畢竟交州的鐵礦是什麼重要之物嗎?若非陛下再三強調,試問威公你我能看出交州鐵礦的不同?”
楊儀訕訕道:“某並未去過交州,對其並沒有多少了解,自然不知交州之礦藏如何!”
若非前些時候,陛下所言交州鐵礦用來打造環首刀效果最佳,他怎麼也不會注意到交州去。
楊儀旋即再道:“不過丞相,陛下說蜀中能夠自行解決銅礦問題,真的可以嗎?蜀中真的有銅礦嗎?”
聞言,孔明並未立即回答,同樣一臉憂慮擔心,與其在之前面對張溫所流露出來的自信,禁止判若兩人,其本意是想著嘗試藉助江東所存銅礦度過此危機,不過從目前來看,似乎真的有些不好辦,因為張溫那裡態度便已經是,凡是談銅礦及金銀之物,那邊一切免談。
想了片刻,孔明很是憂慮:“如今也只能相信陛下了!但願陛下能夠再帶給我們奇蹟吧!”
“丞相,其實某一直很好奇,你我皆沒有去過交州荒蕪之地,陛下更沒有去過,又是如何知道交州鐵礦的呢?”
對此,孔明並未回答,但是內心卻同樣在想,是啊,陛下的言論根本就沒有依據,反而是在賭,至少他是在賭,賭陛下是對的,曾幾何時,一向求穩的他居然會去賭。
次日清晨,蜀中不少大臣出現在成都城門前,其首隻見孔明同著張溫一起走來。
“張使回去後定要說明蜀中一切,蜀吳唯有聯合方有出路!”孔明輕拍了拍張溫雙手道。
張溫回道:“蜀相放心,張某必定將自己之所見,之所聞,一五一十的細細講於王上,不過在下臨行前還有一問,盼望蜀相能夠如實稟告!”
“張使說來!”
“蜀相真的只要交州鐵礦而不要銅礦?”連續幾天,張溫同蜀中不少臣子閒談了許多,其中甚至還有幾個相談甚悅,不過每當他們說起銅礦之事,自己便會閉嘴不談,久而久之便也這麼過去了,不過跟孔明相談時,其絲毫沒有這方面意思,這讓其大為不解。
想一件事久久不能想出原因,便如鯁在喉般難受,臨行前張溫終於憋不住了,直接問道。
“銅礦自然想要,不過我方同樣清楚貴方的處境,聯盟是為了互助,共抗曹賊,而不是以犧牲一方利益來幫助另一方的!”
“真的如此?”張溫滿臉不相通道。
“其實主要還是陛下說過,蜀國自己留下的問題自己會親自解決,至於交州鐵礦,實在是因為我蜀中並沒有此類礦石,這才開口向貴方有所求!”
走之前,張溫起步來到秦宓身前,笑道:“張某來蜀前,自以為蜀中只有蜀相及尚書大人之才可輔大業,殊不知竟忽略了諸如大人之臣子,實在慚愧!”
幾日下來,秦宓對於張溫也不再如當初那般刁難了,語氣緩和不少道:“那是自然,既蜀吳兩方欲結盟,當以誠為先,莫做過多猜忌!”
“所言有理,若有機會當多多請教!”說完,張溫作為後輩,對著秦宓抱拳躬身一拜後,再對所到蜀臣,及蜀相諸葛亮拜別後,走上馬車,向著東邊而去。
送走張溫,孔明並未乘車回府,反而是與參軍楊儀走入市井之中,對於蜀中經濟困頓,其一直未能親身仔細走訪過,如今到有機會,不如親自查探一番。
走在街道,一眼望去,人來人往的商鋪中並沒有多少喜悅,反而是面面愁容,手中的錢越來越不值錢了,購買力越來越低了,下面報上來的情況並沒有絲毫誇大,家家鋪面皆掛出“只收金銀,拒收銅錢”的牌子。
可金銀之物畢竟稀少,如此一來,來往之人雖多,但是買賣東西的人卻非常少,起碼百姓很少有能用金銀來買賣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