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倆走進黃叔的客廳,黃叔忙欠了欠身子道:“小梅來了。”小梅亦忙回覆:“黃叔好。”黃叔咧著嘴笑道:“你看,我早就說我們三兒不成器,準得娶個好媳婦。這月老兒配親都是一個好的配一個歹的,一個能幹的配一個不能幹的。你看我們三兒幹啥也拖泥帶水邋邋遢遢,可人家小梅能幹,我們三兒好妻命呀。”
當我和小梅坐下後,黃叔問我:“你們吃飯了嗎?”我道:“吃了。”我反問:“叔,今個有事嗎?”黃叔道:“沒大事,不過三兒、大後天咱還走。你和小梅好好呆兩天,叔走時再通知你。”然後黃叔轉身從沙發後掏出個牛皮紙的信封遞給小梅道:“小梅,這裡有三千塊錢你先拿著,等過些時日叔給你們買家庭轎車。”我道:“叔,松他們都買了。”黃叔向裡屋看看松他們沒出來道:“這個事昨晚我都問松他們了。你說咱們幹什麼不來錢,這死三彪子偏偏領著他們拌警察搶劫。我都好氣糊塗了。這不我回來三天了,三彪子連影子都沒露。這人渣多會也他媽是人渣,你看上回於老五給的那個匾額寫的:‘在這個特定的年代,沒進入監獄的男人不算一個完整的男人。’你說說這列寧說得多好。這三彪子也他媽完整好幾回了,驢輩子他也蛋味。昨晚我把松他們好頓罵,我也告訴他們了。你們要跟著三彪子混,我也不攔你們,你們馬上捲上鋪蓋卷從我這滾蛋。你們要好好聽話,叔也給你們成家立計。這不這幫小兔崽子還裝死沒起呢嗎。”
這時小梅攥著那個牛皮信封道:“叔,我和三兒商量過了,我想買臺電腦。我在網咖查了,山西、咱宣平乃至北京周邊這一片倒書的都是空缺。我想如果我們買了電腦,山西、宣平乃及北京周邊這片由我做總代理,一個月弄十萬八萬,三萬五萬都是沒準的事。”黃叔聽說後頓了頓,扭臉對我說道:“三兒,你看人家小梅多懂事。我早就說小梅不是坐家吃閒飯的主。成,小梅一臺電腦多少錢?”小梅道:“叔,普通的三千多塊錢就買個好的,如果倒書,網線我就得安最好的估計下來有五千塊錢就夠了。”黃叔聽了後道:“成,小梅你先待著,叔眼前沒這麼多現金,等一會我叫三兒去取。你們倆就直接把電腦拉家去得了。”然後黃叔又接著道:“不過小梅,叔這些年都讓事嚇怕了。你估摸著你的把握有幾成?”小梅道:“叔,這個你放心。我們使用的都是高科技,聯通公司申請個隱藏號碼,誰也查不到咱。”
這時松他們聽見我和小梅說話的聲音,也都灰頭灰腦地走了出來。黃叔轉過臉對松他們道:“你瞧你們一個個那個熊像,你看人家小梅一個女孩家辦事多痛快。人家缺了直接要,叔花了錢也高興。你再看看你們,三兒、你甭瞅也包括你在內。你們背地裡乾的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呀!空長個男人架子,一個個還不如小梅呢。”
從黃叔那出來,小梅和我取到錢後。我倆先後去了十幾家電器商城。最後我倆在我縣的豔輝電器聯想*那買了一臺4G的電腦。然後是組裝找聯通拉網線,我倆整整忙碌了一個整天。
至晚我剛想和小梅躺下重溫昨晚的溫馨,三彪子即打電話給我,說他在我家樓下等我。我不情願地起身,小梅問:“誰呀?”我放下電話道:“三彪子,他在樓下等我。”小梅道:“都啥時候了,還找你?你們這幫兄弟也真是。”我亦相當不情願地咒道:“要他媽死呢?黑天了還找我”可想想三彪子的為人及他在黃叔那的影響我轉身告訴小梅:“小梅,你先睡吧,別等我。”然後我在小梅的嘴上親了一下,小梅順勢抱住我的脖子欲做纏綿長吻。我用盡強力地掰開小梅的手道:“你睡吧,要沒事我一會就回來。”小梅見我出門道:“沒事早些回來。”
我走出樓道見院裡停了一輛帶有警燈的警車。我還不知是怎麼回事,但心裡以亂作一團。這時我又見三彪子開門從警車裡鑽了出來。
三彪子朝我一揮手,我忙樂呵呵的向三彪子走去道:“三彪子你找我啥事?”三彪子開腔即罵:“三子,我和你黃叔稱兄道弟。你連叔都不叫。三兒,你他媽還有人味嗎?”我笑嘻嘻地道:“甭說那個,進了黃叔的屋咱是爺們,出了他那地咱都是哥們,你說是不是三哥。”三彪子上來給我一個耳刮子道:“就你們這幫小牲口。三兒,上車再說。”
當我上車我見後座松、付果、春朋都在,我愣道:“你們怎又出來了,不怕叔罵你們。”松道:“罵、罵吧,罵常了一樣,反正也不疼。”也就在我和松說話之間,三彪子開著這輛警車駛出了我們小區。
我問三彪子:“三彪子你們上哪?”三彪子橫了我一眼道:“三子。你他媽以後給我記著,叫三叔聽見沒?”我道:“行行行,孩他三叔你上哪呢?”三彪子一腳剎車將車‘噶地’停在了路中央,他虎著臉道:“三子,你他媽沒改是不是?叫我三叔。”我一見三彪子急了,也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後座的付果道:“有黃叔在時就叫三叔,沒人時我們就叫三老闆行吧。”三彪子一聽抿著嘴笑道:“這還差不多。”然後警車疾馳駛出了寧和縣城。
我改口道:“三老闆,你們這是上哪?”三彪子道:“三兒,我拉上你沒別的意思。你們黃叔那個死柺子這幾天老打電話說我不是。我不是怕他,多少年的哥們我怕掰了生分。再說付果、松不都買轎車了嗎?三兒,你跟柺子混這幾年,他給你買車了嗎?”我道:“沒有,不過三老闆你們這要上哪?”三彪子道:“撿錢去,松你和他說。”於是松拔拉了一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我,探著腦袋道:“三兒,三老闆有個發小同學叫劉貴生,前些年也是道上的人物。可人家這會混得發財了。他在咱寧和西溝開了一個大廢品拆車庫,人家現在混得黑白兩道都熟。前些天咱縣交通局淘汰了一批到年限的警車。由於劉貴生有門子,這五六輛豐田越野也就都進了劉貴生的拆車站了。趕巧咱三老闆沒事去找他喝酒,於是劉貴生就給咱三老闆留了這輛機器還都可以的警車。”這時松又壓低了聲音道:“劉貴生惹不起三彪子,他又知他現又跟著咱黃叔混,所以連警燈他都沒敢給摘。他怕三彪子一把火燒了他的場子。”然後松又大聲道:“這車除了沒有警笛外一切正常,這些天我們全靠它了。”
待松說完。三彪子問我:“三兒,這些天柺子領你上哪逛蕩一趟?這傢伙回來把他得瑟的。”我道:“去了豐寧,黃叔那還有個鐵礦是黃叔前些年買的。他承包給了別人,這趟去好像是礦證出了問題。”三彪子道:“死柺子,還有些正經營生。豐寧,我還一趟也沒去過。”我道:“三老闆沒去過豐寧,那我和你說說豐寧的景緻。其實真正的豐寧除了九龍松、白雲古洞、壩上草原再沒啥?它最好的去處是在和咱寧和縣的交界處。在寧和和豐寧的交界處有一座山叫兒聽嶺。那兒聽嶺上除了峭壁就是一些一堆堆的羊鬍子草。那草從遠處看上去好看極了。那真是峭壁與天色一體。綠草掀秋寒絕色。那個綠呦!在這深秋節氣那草一堆堆的就跟一個個大蒲團似的擺滿了山坡。別處你根本就看不到。更特別的是在我們上兒聽嶺時,有一種鳥叫白脖鴉。那一群群的白脖鴉,在每一隻白脖鴉的嘴裡都銜著一棵從那些羊鬍子草裡找出來的一種酷似乾枝梅的藍色小花。他們本地人說那種花叫話落梅。相傳如果男人娶不到媳婦,只要從白脖鴉的嘴裡搶到話落梅。然後用它沏水喝,那來年準能討到很好的老婆。”三彪子聽到這裡道:“操,豐寧還有這好地方。趕明兒咱都去。省的這一群群的全是光棍子。”我接著又道:“他們本地人說如果相中誰家女子,只要把話落梅給她悄悄地別到頭上,那她就非你不嫁了。”付果道:“真的?那咱們過幾天都去,找個鳥槍把那些白脖鴉全部打死,咱弄回幾袋子話落梅回來。”我看了看付果的白色圍脖道:“不行,人家說的是當白脖鴉公的和母的正銜著同一棵話落梅的時候,那花才管事。”三彪子道:“三兒,你說了半天白廢話了。誰有功夫等著公的和母的湊一起了再去抓它。再說這一抓豈不是又分開了?”我道:“人家本地人知道這話落梅是白脖鴉用來宣誓愛情的。因此人家本地人,家裡有光棍的都在春天就掏個小白脖鴉養著。待到了秋天如果自家養的白脖鴉趕巧是母的。只要把它放到院子裡。那公的白脖鴉就銜著話落梅來了。”三彪子道:“我說要不沒法抓呢?也只能這樣才最好使。你說娶個媳婦多不容易,還得養個鳥。”我道:“可不是。”接著我又道:“待過了兒聽嶺,等到了人家豐寧地界。你就看道邊不遠就會有一個垃圾箱。人家那環保搞的比咱寧和好多了。尤其是在垃圾箱上還都有捐獻者的名字。我們下了兒聽嶺兩道盤山路。我就見路邊垃圾箱上寫著,付果募、小松募、春朋募。”這時松從車後座伸過手來,啪一個脖摟子打在我的後腦上道:“就沒有小三墓?”我吼道:“你想啥呢?募捐的募,不是墳墓的墓。你個老土。”三彪子笑呵呵地道:“聽三兒說下去,這豐寧還盡些新鮮事。”我道:“可不是,我怎沒說三彪子墓,它那就沒有。”松瞪著瓷雞眼道:“你們瞅著,三兒準要罵人。”我道:“我罵誰?我在說現實。”接著我又道:“等過了兒聽嶺,我們就來到了豐寧壩上與壩下的交界處。那矗立著很多風力發電的大風塔。離老遠看著不大,待到了跟前那風塔是佇天佇地地高大。”三彪子邊開車邊道:“待會咱也路過有風塔的地方。那東西確實挺高挺大的。”我道:“看,我沒聊天吧。我說的都是現實。”接著我又道:“等我們下了壩,我們就見對面離我們有幾公里處的山坡上用白漆在石壁上噴塗著兩行大字,上面寫:‘努力爭取做標兵強縣’再就是:‘敢於拼搏造第一功績’在這兩條大字下面還有一個霓虹燈管清晰地在閃著幾個大字。不過太遠看不清楚。”付果道:“那還用看,肯定是哪位領導或是現任國家幹部的題字。要不它怎會使霓虹燈管。”我道:“可不是,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可我們車子駛到了那個霓虹燈管發光的村口一看,原來不是幹部的題字。在豐寧的那個村,由於離濱海城市唐山只有三百多公里,那裡又是旅遊勝地。因此那裡有一個村子專門以賣海鮮為生,而且吃的人還不少。那裡家家幾乎都豎起一個又高又大的牌匾。什麼張記牡蠣;孫大嬸蟶子肉;老李頭大龍蝦什麼的。而我們看見的那個霓虹燈管顯示的字離老遠看,它是與‘努力爭取做標兵強縣,敢於拼搏造第一功績’是並駕齊驅平行一體的字。可到了跟前,它離山上那些字還有一公里多的距離。它只是村裡人家做的海鮮廣告招牌。只因它做的又大又高,我們離老遠看上去它就與‘努力爭取做標兵強縣,敢於拼搏造第一功績’一體了。”這時三彪子道:“它寫的啥?快說。”我道:“三叔,我說出來你可別來氣。我說的都是現實。”三彪子道:“你說你的,我來啥氣?”我道:“等我們到了那牌子底下,抬眼一看只見那農家院的牌匾上面寫的是:‘三彪子王八蛋。’那原來是個賣王八蛋的叫三彪子。”
我剛說完,三彪子伸過手來啪就是一個脖摟子,我一側稜躲過一邊道:“三叔,你怎打人呢?人家賣王八蛋的就叫三彪子。人家牌子上寫的就是三彪子王八蛋。”這時付果、松他們都好樂背過氣去了。三彪子也笑嘻嘻地道:“三兒,就是三兒。三兒就與別人不一樣。你三叔我戴見三兒的機靈。哎呀!兒聽嶺、話落沒,小松墓、付果墓,還有這王八蛋,你他媽蒙誰呢?”說著三彪子一邊用左手開車一邊用右手向我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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