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就這樣毫無預兆地下了起來,破碎的山巒皆是被染成白色。
“這股力量——沒想到你居然跟那位做了交易。。”
金絲一樣的長髮在風月中飄揚,寶石般翠綠的眸子注視著暴風雪之中,卻依舊有受到白色的侵染,反而是顯得更加璀璨。
金髮男子的身後,眾人皆是跌倒在地,仰視著在風雪中佇立的男子。不知為何,他們現在連一丁點靈力都無法調動,更不用說抵禦不斷加劇的寒冷。就算是身為界主的姜榆罔,身體都是忍不住顫抖。
“前輩,有把握嗎。。。”
姜榆罔輕聲問道,聲音發顫——此時,他居然連神魂傳聲都是無法做到,只能勉強護住自身,以至於不那麼狼狽。
“不知——但,這裡,你們已經無法插手。。。”
金髮男子抬頭望天,迅速抽出長劍向後拋去。金黃的劍氣噴薄而出,纏繞在眾人身上,將那些積雪斬盡,同時載著他們消失不見。
“哦?即便本座動用了這種力量,都能將人送出去嗎?真不愧是傳說中的第六人。。。白守忠。。。”
幽幽的低吟聲在金髮男子的耳邊響起,那麼冰冷,甚至比這漫天冰雪都要刺骨。
寒風呼嘯,從空中落下的雪花越來越大,但金髮男子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因為,所有的雪花落到他那身前一寸,便會消失。
“那天,也是這麼大的雪。。。。”
掌心迎向天空,雪花落在上面,沒有消失,也沒有融化,而是在那潔白精瘦的手掌上,留下一寸冰霜。
“這股冰冷,還是那麼熟悉。。。如刀片劃過肌膚,割裂肌肉與神經。。。”
金髮男子閉著眼,口中喃喃著,回想著那個人給自己起的名字。可在這時,金色的劍氣突然從男子的掌心迸發,將那一層薄薄的冰晶震碎,將他身前一丈的雪花斬碎。他輕輕地將手一揮,劍氣凝成劍刃向後方斬去。
“可惡。。”
一陣悶哼在他的身後響起,但隨後又被風雪的咆哮聲所淹沒。
“你師父沒有教過你,不要打斷別人的回憶嗎。”
金髮男子睜開了眼睛,如劍般凌厲的目光從他那碧綠的眸子中射出,洞穿漫天飛雪,投到那隱藏在暴風雪後的男子身上。
自知已被發現的破虛宗宗主終於不再躲避,他走出了飛雪的掩護,與金髮男子相對而立。
“剛才有些無禮,晚輩道歉了。但您老人家不是一直在劍冢中潛修不理世事嗎?為何知道晚輩的身份?”
破虛宗宗主在此時竟然向眼前被他稱作白守忠的金髮男子行了長輩之禮,收斂了鋒芒。
“那是我跟你師父之間的私事,與你無關,不過,你倒是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好啊——剛才若不是我接下你的一擊,你怕是要致我於死地?”
金髮男子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這都被前輩看出來了嗎?”
“若是連你那吃人般的目光都看不懂,我怕是早已變成那亂墳崗的一具殘屍。”
他嘆了口氣,因為他透過那凶神惡煞的目光看見了,本應純淨的靈魂被蠶食到了何等支離破碎。
身為破虛宗宗主的男子,餓狼般地盯著他眼前這個被他叫做長輩的人,嘴角露出一抹瘋狂。
“今日,沒有人能阻止我將這片虛假的天空撕碎!即便是最初的第六人也不行!”
被白色所凍結的眼眸中寒光閃耀,不知從何而來的寒氣冰封整片天地。雪,停了下來,懸在半空,寒風呼嘯之聲消散,整片天地都陷入沉寂。
“凍結空氣嗎。。。真是可怕。。。”
金色的劍氣肆虐,抵禦可怕的冰封,但卻被急劇地消耗。隨後,足以擎天的巨大冰柱從天而降,向金髮男子砸去,但在觸碰到劍氣的剎那間被撕得粉碎。
“她雖然把力量借給了你,但憑藉你的身體,怕是撐不了幾時吧。”
白守忠收起劍氣,右手蓄勢向頭頂的天空揮去,劈向寒冰組成的銀蛇。這次,沒有了劍氣護體,銀蛇沒有被撕碎,而是將男子一口吞下。
“沒錯,我是撐不了幾時,但前輩你又能抵擋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