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心想著,反正寶玉也已經離去,美醜已經無關重要。
頭套被鋒利的小刀劃破前他閉上了雙眼。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固了,他不明白老六為何沒有將刀刃划向自己的臉頰。
不知過了多久,臉頰上的汗珠冷卻並很快變得極涼。
隨後,聽到一聲慘叫,接著是小刀落地的聲音,之後又是一聲慘叫。
晴雯睜開眼睛前,先伸手摸了摸臉頰。
確定是汗。不是自己的血。
他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最先,映入視野的是在工字鋼一旁瑟瑟發抖的寶玉。
地上,老六正抱著自己的右腳疼的直打滾,腳背上插著的正是剛才那把抵在自己臉上的小刀。
“小蕾,你怎麼來了?”
寶玉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凍傻了,兩眼發直目光無神,仍站在那裡不停地瑟瑟發抖。
晴雯伸向小刀的手突然收回去,望著苦不堪言的老六問道:“要我幫你嗎?”
老六痛苦地奮力搖頭,嘴裡含糊不清地念叨著“饒了我吧!”
這老六好歹也是這一派的大哥,究竟是什麼東西竟把他給嚇成這樣——自己手中的刀能紮了自己的腳?!
晴雯突然想到了那把大黑傘。
傘還牢牢地拴在後背。
寒氣並沒有減弱,她一定沒有走遠。
此時,月已逼近中天。
看著驚魂未定的寶玉,晴雯空嘆了一口氣,扶起她離開了廠區。
他們離開不久,老六的兄弟才趕到廠區。
“六叔,是誰幹的?”
“那把傘有問題,一定要……”
老六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就因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
直到這幫人抬著老六離開,廠區裡的寒氣仍未完全散盡。
後來,老六和他的兄弟們再沒在山城出現過,就如同十二年前消失的陳發財一樣,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
那晚之後,奶奶發現小新變了,他不再沒事就站在窗前望著北新橋發呆。
沒人能還原當晚事情的原貌,晴雯只聽到了聲音。
老六看到了什麼,他沒說起過,後來,也只說了那麼一句:“那傘有問題”。
對於小新的變化,奶奶沒有問,她只是在默默地觀察著。
一天,晴雯從外面回來,發現寶玉和以前一樣坐在沙發上陪奶奶聊天。
她們的對話因他的出現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