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晴雯,我可正替你著急啊。你是瞧不見你自個兒,就算現如今我給你一面鏡子,讓你自己照,我料想,你也一樣看不出自己有什麼門道來!
“但是,我還是不得不多嘴,明著告訴給你,我是寧可得罪了你家小主人寶玉,也不吐不快啊。你現在這是身懷絕技!你隨便在街上賣個藝,都能掙個缽足盆滿的,你自己到底還怕個啥、猶豫個啥?趕緊贖身,有薛兄我給你撐腰啊。”
薛蟠自晴雯用皇家禁制治好他拉肚子的一刻起,就開始不停地在她耳邊叨叨咕咕,完全不顧寶玉這個晴雯的主人對他的橫眉冷對。
一會兒,薛蟠遊說寶玉將晴雯轉讓給他,一會兒,他又鼓動起晴雯來,讓她趕緊去衙門那裡,用皇家禁制換個三瓜兩棗的。
和薛蟠這麼的激動興奮、不停鼓動比起來,小寶則很安靜。
他不像薛蟠這麼沒深沉,小寶更喜歡就一個問題進行深挖,連觀察帶思索,帶提出疑問,帶拿出解決方案……這才是小寶的一套程式。
此刻,他心裡想的是:“小晴雯你有何才何德,竟然能夠得了這大周鎮國皇家禁制?!老太祖怎麼就單單看好一個弱弱的小侍女的?!”
“難道說大周氣數現在是陰盛陽衰之際?!”
“還是說,這就是命?!人的命,天註定。看來,晴雯雖然身為下賤、心比天高,可同時,人家還真的撞上了個頭彩,吉星高照啊!”
和薛蟠盲目崇拜皇家禁制的做法比起來,小寶更加理性。所以,在晴雯給寶玉治病的時候,小寶就已經看清楚了一點:任誰有天大的本事,要想覬覦她的皇家禁制,並透過強權或任何手段將之據為己有,那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為什麼這麼說呢?
小寶覺的啊:“誰拿她都沒有辦法,因為這技不壓身的皇家禁制本身就是一個隨身的技能。”
也就是說:皇家禁制只能跟著自己附著其上的人走,不能被偷走、也不會被搶走。
小寶很清楚:如果此刻晴雯被害,那皇家禁制也會隨她的死亡而灰飛煙滅,完全不可能成為一個獨立的傢伙而存在於晴雯的身體之外。
要是真如小寶所推斷的話,那麼,豈不是晴雯成了整個大周最最厲害的、身懷絕技的傢伙嘍?!現如今,醫治好哥幾個的拉肚子,順帶著給患者們帶來五蘊皆通的盛大心裡暗示,那還只是晴雯在牛刀小試呢。
故而,在小寶這自認為具有遠見卓識、深思熟慮素質的腦殼裡,正模擬出將來晴雯如何如何神通廣大、所向披靡的場景。
“啪——”地一聲響,小寶頭上捱了一記暴慄。
“呆鵝,”薛蟠對小寶說:“你神遊到何等妙處去啦?
小寶回過神來,剛要對薛蟠抱以歉疚的笑,就看見寶玉在那裡如坐針氈,臉上的神情讓小寶給解讀了個透亮:“寶玉那是對晴雯擔憂也不是,對薛蟠惱怒也不是,完全被自己精英階層看家的修養給綁架住啦。”
小寶只好選擇繼續犯蔫,他既不針對薛蟠拍馬屁作態,也不肯得罪薛蟠來安慰寶玉。